夏初时节,上京已然被暑气所笼罩。
城西一个小别苑里,沈嬷嬷在庵堂里,给一个灵牌擦拭干净,道:“主子,转眼你已经去了三年,是否已经转生去了?”
“倘若还没喝下孟婆汤,就给夫人托个梦吧,省得她日夜惦记你。也教训教训二公子,你这一走,就没人管得住他了,他谋了个校尉的官职,就想去紫云峰给你报仇,那可是阎罗殿啊,还好叫首辅大人拦下了。”
“害了主子的魏霆,听说已经远走大漠了,没人敢告诉二公子,怕他为了寻仇,又去域外闯荡。”
说着,她留下泪来,拜了一拜,抹泪离去。
沈府。
书房之内,项天祺仰头饮了一口酒,抬起眸,眼中尽是痴迷。
却原来,房间里挂满了同一人的画像,或微微蹙眉,或垂眸浅笑,或酣睡正香,或朦胧欲醒,甚至是被疼爱时双眸迷醉的神情……每一幅,皆美到叫人移不开眼。
“云城竟想要追封你为后,痴心妄想,你已入了我沈家的宗祠,便是我的妻,旁人休想染指。”
他握紧一根素白玉簪,置于唇边轻吻,道:“你要我做好官,我做到了,你要的太平盛世,我也给你了,事到如今,你也该原谅我了,是不是。”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画中走出一个少年,一袭白衣飘然,冷清绝美的容颜,只轻轻一笑,便美得不可方物,直把人心魄都给吸了去。
“淮儿,淮儿……”
项天祺蓦地往前扑去,却只扑得一个空,他摔在地上,酒水洒了一地,掌心划到碎瓷片,顿时一片鲜红。
浓烈的酒香混杂着血腥味,将室内淡淡的墨香覆盖了去。
男人低低一笑,呢喃道:“来世,我去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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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沈府走水,内阁首辅大臣沈麒,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