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成公英向马超告退后,便亲自到羌军驻地,为先前羌兵口粮剧减之事,向羌军各头领赔礼道歉,同时进行了一番好言安抚。
但这些羌将对马超已经心灰意冷,羌军原本自有充足的粮草维持,若非马超先前因武功人满为患,令羌军在城外下寨,羌军亦不会遭到吕军袭营,被吕军烧毁大半粮草。
而眼下马超又是如此不公平的恶待,试问这些羌将又岂会不怨不怒,连带对原本有几分交情的成公英亦是记恨起来。
因此,即便成公英好言而道,却只得到这些羌将的冷言冷语,这些羌将虽无直言心中之怨,但个个都是脸色黑沉,这令成公英心中颇为不安。
成公英自率韩遂旧部投于马腾麾下后,手中已无任何权利,加之马超似乎对羌人尤为痛恨,当下便是不敢承诺一些大利益与羌人以作安抚。
如此,纵使成公英才智过人,时下也是无计可施,只好垂头丧气,无奈退去。
因为羌人造反之事,马超将战事压后一日,次日马超再欲起兵,成公英大恐,连忙进谏马超。
“马将军,此时羌人尚未安服,大军内部不稳,万万不可贸然倾兵而攻?!”
粮草短缺,加之战事失利,马超已是急躁无比,有失冷静,此时成公英忽然有此一谏,火气顿时涌上心头。
“既是如此,便留下这些羌人守城,本将军自带西凉儿郎进攻便是!”
“如此更是使不得,羌人守城。若有异心,我军后路尽断,若是战况如先前那般失利,我军必遭灭顶之灾!”
成公英速速又谏,马超大呼一口火气。狮目瞪得斗大,双拳捏得‘啪啦啪啦’直响,好似在极力地压制着心中某个念头。
这成公英连番与马超唱对头戏,马超脾性历来暴躁,若非看在成公英数次出手力挽狂澜,立下功劳无数。马超早就下令重重地惩罚这个不知好歹,不分主次的狂人!
当然,这是马超此时心头对成公英的想法,成公英这般高智、忠义,竟被马超如此视作。也是悲凉!
“少主,军师......”
庞德见状,又欲来劝,马超对庞德瞪眼一望,那恐怖的怒火,顿时令庞德不禁闭上了嘴巴。
马超胸口连连剧烈的起伏,压着火气,冷声问道:“如此。军师又欲如何?”
“若要倾兵进攻,与吕军决一死战,战前非将羌人安抚不可。望马将军以大局为重,许一些利益与羌人,以安其心!”
成公英作揖施礼而答,马超脸色愈加冰寒,又再问道:“利益?你要我许以何等利益?”
成公英脑念电转,虽心知会激怒马超。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西羌部落境地外方圆三十里,皆是草原地带。羌人曾三番四次与镇西将军索取,若是将其许与。羌人必定感恩,消去怨恨!”
“成公英!你竟敢要本将军割我大汉之土,许与这些蛮夷之民!!!”马超暴跳如雷,轰地站起,浑身怒火爆发,狮目内对成公英已起了杀意。
成公英立马一跪,厉声告道:“将军欲成千秋大业,些许土地有何不舍?!以当今天下局势,将军若能击退吕布之兵,西凉便可赢得数十载安定,如此一来,将军便可韬光养晦,暗蓄大势,在合适的时机,领西凉之军征伐天下!”
马超狮目一眯,成公英这一席话,可谓是提醒了他,马超因近月战况失利,急性一起,目光也短浅了许多,以致将眼光全都集中在眼下的战事,而忘了真正的大局,乃是整个天下。
马超虽是性急,但却不是那种一意孤行,刚愎自用之人,一旦发觉所行之事有误,马超亦能听得忠告,进而改进。
马超沉吟了一阵,狮目渐渐开始清明,浑身上下那恐怖的怒火瞬即褪去,他是一个有大野望之人,只要是涉及他夺天下之大业,他便能迅速地恢复冷静,重新思量。
说来,若无一颗容忍天下之心,马超又谈何夺取天下,为此,他可放下对羌人的痛恨,容忍成公英对他的连番不敬!
大堂死寂了一阵,就在庞德踌躇要不要再劝之时,马超忽然对成公英欠身施以一礼,柔声而道。
“若非军师提醒,超几乎因一时之气,误了千秋大业,军师快快起来,近日数事,超皆有失考量,若有误犯,军师勿要介怀!”
成公英心中一震,暗道自己这番是赌对了,成公英眼光何等锐利,他早就看出,马超比起马腾、韩遂两人,野望更加宏大。
马腾虽名震西凉,但他一直有忠国之心,只望能守住西凉,然后聚以大势,为汉室平定天下,重来未有成王称帝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