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纷纷告退而去,陆逊亦退回了内堂,诸葛恪向江毅、徐陵投了一个眼色,两人会意,纷纷退去。
诸葛恪一凝神,遂走入内堂,却见陆逊早已坐下,令人上好了茶,见诸葛恪进来,一摆手,示意诸葛恪坐下。
诸葛恪微露异色,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毕恭毕敬地拜礼后,便是入席坐定。
“朱将军未来,而元逊又独自来寻我,可是交州有所变故?”陆逊面色一沉,不慌不忙地问道。
诸葛恪听了,眼角微微抽动,本是静如止水般的心,不禁泛起了一丝涟漪,毕竟接纳刘禅、诸葛亮等蜀汉余众之事,事关重大。
诸葛恪未经通报,便自作主张,劝朱治接纳,还暂与始安城落脚,若是陆逊乃是迂腐之人,不知变通,怪罪下来,又强加通敌之罪,那他便有杀头灭族之灾!
诸葛恪脑念电转,陆逊目光一凝,愈来愈是锐利,陡然间,诸葛恪忽然伏地叩首,口称有罪!
陆逊见状,面色立即变得更为凝重,教诸葛恪快快将事报来,诸葛恪不敢怠慢,于是将其中细节一一道说。
当陆逊听闻成都被破,蜀汉灭国之时,脸色大变,满脸不可置信,然后又听诸葛恪道出震天雷这般神器时。
就连陆逊如此稳重之人,也不禁惊呼起来,随即陷入一阵惊骇之中,诸葛恪默默地看着陆逊的神色变化,忽地话锋一转,又道出此下东吴局势。
陆逊听闻北晋拥有如此厉害的军器,而在南昌之战,他见过魏军霹雳车的厉害,又听闻这震天雷之威。远胜霹雳车,当即认可诸葛恪分析北晋为东吴心腹大患之谈。
诸葛恪见陆逊脸生认可之色,忽然话语一慢。陆逊忽地长叹一声,打断而道:“天下间竟有如此神器。这吕布果非等闲之辈,最为难得的是,他拥有如此神器,却能一直藏匿,待时而用!”
“如今北晋已得益州,而大魏与我东吴正在激战,若是待北晋稳定局势,其国力得以恢复。纵然我东吴能驱退魏寇,却又要提防北晋从交州而入,犯我东吴,如今时势,对我东吴来说,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陆逊叹毕,眼中尽是忧虑之色,诸葛恪心头一喜,连忙拜道:“陆都督不必多虑。恪有一计,不但能解我东吴眼下之危,更能防未来之患。不过此中极为冒险,但因时势紧迫,恪权衡利弊后,斗胆擅自主张,此下朱将军已然依计行事!”
陆逊闻言,顿时眉头皱起,眼中瞬即闪过不喜,却也不先发作,冷声问道:“你且说来一听!”
诸葛恪察觉到陆逊语气顿时冷了几分。心头一震,遂将其计一一道说。陆逊闻言,脸色勃然大变。袖子内的手掌猛地握成拳头,眼中尽是怒火。
诸葛恪见状,口齿伶俐,连忙又道说兔死狗烹之理,陆逊眼眸一闭,浑身气势骇人,诸葛恪见状,急忙叩首认罪。
一阵死寂后,陆逊忽然气势一收,张开双眼,徐徐而道:“元逊你欲借你叔父诸葛亮那鬼神莫测的韬略,助我东吴驱赶魏寇,借予始安城,乃是为了日后教其抵御北晋来犯!”
“可你却有无料算,你叔父号称智多胜妖,前番若非北晋、曹魏联合侵犯蜀汉,而我东吴先败于荆州,使得荆州孤立无援,蜀汉因此国力大损!”
“再兼北晋在关键时刻,忽然展露出震天雷这般神器,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就凭你叔父经天纬地之智,亦是料之不及,否则蜀汉岂会灭耶?如此人物,你岂敢接纳,如有万一,东吴先乱于内患!”
诸葛恪闻言,脸色剧变,冷汗直落,却又不甘认错,喃喃而道:“陆都督是否过虑?我那叔父虽是才惊天下,但如今蜀汉已亡,其文武不足十数人,兵不过三千,如何能东山再起!”
陆逊听了,摇首嗤笑,冷声而道:“蜀汉之亡,因由极多,其中最为关键,乃是马超此人耳,我曾听闻,昔年诸葛亮曾多番提醒刘备小心此人,刘备念着马超曾多番相救,视为心腹!”
“后来待马超夺得南蛮大权,刘备方知其歹心,不过却是为时已晚,若非如此,凭诸葛亮之智,北晋莫说攻占益州,就连葭萌关亦难能攻下!”
“而如今蜀汉虽灭,但余下文武,上下齐心,皆以诸葛亮马首是瞻,诸葛亮料事如神,一生谨慎缜密,平生很有犯错!”
“而张飞武勇冠绝天下,蒯越、尹籍皆是大才,关兴、邓芝亦皆是骁勇智将,如今得始安城为之根基,必会教人潜入益州,暗通消息!”
“而如今北晋尚未稳定局势,在益州尚有极多忠汉义士,一但听闻消息,定然蜂拥来投,而刘备素来深得民心,蜀中百姓亦会纷纷望始安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