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1 / 2)

段铭承噎住半晌,良久才无奈的苦笑一声:“曹青么,他……将就用罢了,谈不上好还是不好。”

远在靖王府中的曹青猛然打了一个大喷嚏。

纪清歌犹豫起来——她如今在安国公府也有在替表嫂打理商铺,如果再加上靖王府的事的话,她……她还真没把握能应付得过来……

“罢了,我……随口一说的,莫要当真。”

段铭承忍着心底的无奈笑道:“哪里有让你这样操劳的道理。”

被他双手合拢包在掌心的那只海蓝宝石的手镯此刻已经被他体温捂得暖热,段铭承松了手,指尖拨弄了一下那套在雪白皓腕上的手镯,见无论是尺寸大小还是颜色都极是好看,这才多少心中有了几分安慰——她如今根本还没有男女方面的想法,他又能怎样?除非他……强迫她……否则也只能耐心守着,等到云开月明的那一天,不然他还能怎样?

这一刻,段铭承心中不禁有几分后悔……他只向卫家要了不到一年半的时间,是不是未免太少了些?

如果这姑娘真的始终不开窍的话,他……又该怎么办呢?

惊觉自己将来很可能会无功而返的靖王殿下心底深处一声长叹,眼光睨着面前姑娘一脸的不明所以,只觉得自己牙根都是痒的,叹着气取下马鞍上挂着的银鎏金水壶递到纪清歌手中:“歇息片刻我们再回程。”

裴元鸿不动声色的和柳初蝶应付着对答,不过短短数语,就将这个安国公府表姑娘的大致深浅摸的差不多——

——见识短浅,且极爱虚荣。

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儿,功利心甚重。

平心而论,这样的人,虽然不会引起裴元鸿的好感,却也不至于能引起他的恶感。

这世上太多人都被迫有着各种的身不由己,为了自己能够存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起码裴元鸿是这么认为的。

但这个国公府家的表姑娘,即便自己出身有些微薄,但已经背靠国公府,怎么也说不上是可怜两个字,裴元鸿心中的不耐烦几乎压不住。

——那个在鬼方铁骑压境的时候临危不乱,仅凭着一千人马就守住了双岚城,且还能重创了他父汗的靖王,如果就是这样眼光的话,除了说明靖王自己品位平庸之外,哪里有丝毫值得人去关注的?

不论那些人私下里想要做什么都只管去做不就是了,非要让他来亲自接触一下有什么必要?

裴元鸿没那个耐心去挖掘究竟这表姑娘到底是不是有苦衷,又是不是为生活所迫才会养出这般肤浅且不自知的性情,他只嘴角噙着一抹优雅的笑意来掩饰自己眼中的冷意,仔细的看过了柳初蝶面颊上被那游隼翅上的飞翎扇出的微微红痕,指尖似有如无的掠过的同时,毫无意外的看着柳初蝶忽悠之间便面红过耳。

“还好,没有大碍,姑娘回去之后若不放心,可以冷敷一下,必然不会有碍容貌的。”

温暖指尖轻柔掠过面颊的一瞬间柳初蝶心跳几乎停顿,过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姓裴,添任鸿胪寺礼赞。”裴元鸿冷眼看着柳初蝶脸上露出几许失望的神色,垂目掩住眸中的轻蔑,守礼的后退一步:“姑娘无恙便好,请容在下告退。”

一句说完,也不管柳初蝶什么反应,浅浅一揖之后便转身离开。

他走了,柳初蝶却还半晌回不过神来,直到秋霜叫她,才喃喃道:“可惜……”

……可惜这样出尘的公子,竟然只是那样微末的官职……

“姑娘?”

“罢了……没什么。”柳初蝶叹口气:“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口中说的是返程,实际上却有几分魂不守舍的往那湖畔行去。

……鸿胪寺礼赞说起来是好听,实际上甚至还不如一个县令权柄大些。

县令好歹还是一县父母,而鸿胪寺礼赞不过只是个不入流的职位罢了,甚至连一声官职都称不上,只与那衙门中的公差也似。

只可惜了这样风仪出众的男子……却竟然不是栋梁之才。

直到带着秋霜沿着那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直走到那一汪碧波湖畔,柳初蝶心中仍有些怅怅的,只觉得这世间果然不如意的事情人人都难以避免,一时心中也对这场踏春失了几分兴致,沿着湖畔行了片刻,这才终于发觉自己越走越远,才又领着秋霜慢慢往回走。

柳初蝶的这一番举动她自己并没有留意,却是丝毫不错的落在其他人眼中。

毕竟她今日风头实在太盛,又是有着之前帝京之中八卦流言引起的好奇,后又有大长公主没口子的一番赏识和夸赞,说是今日人人注意的焦点也不过为,她此刻带着丫头在湖畔漫步,不多时便就有年龄相近的姑娘,或是出于自己的好奇心,或是出于家中长辈的提点,想要结交这个国公府表姑娘,亦或是曾经对靖王殿下有着倾慕之心的姑娘,想看看这个表姑娘到底何许人也,总之,怀着各种心思的人都有,不大一会的功夫,柳初蝶周围也就围满了京中大小人家的姑娘们。

柳初蝶此刻心中纵然还记着那惊鸿一瞥的谪仙般的公子,此刻也忍不住多少有几分忘形,她以往跟着卫家在边关,哪里受过这般众星捧月般的待遇?眼瞧着围在自己身边的都是靠着柳家身份根本想攀都攀不上的贵女,也不由打点起百般精神,尽量不失礼的应酬起来。

“锦薇你瞧。”湖畔的另一侧,素日里和燕锦薇玩的比较好的几个贵女们正凑在一处远远望着这一幕,其中一个冷笑着一扯燕锦薇:“瞧那轻狂样儿!”

燕锦薇无精打采的望了两眼——从她们这里远远望去,也只能看见一个大概模样,穿着打扮等等,并不能真切看清面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看她做甚,没的污了眼睛。”

“不可笑么?”其中一个女孩儿团扇遮着檀口,吃吃的笑道:“你娘赏她的头面,就真这么插戴着出来见人。”

——再是没见过世面,也该好好谢了赏收着等到了家再寻思怎么打扮吧?就算是为了情面,当面戴个一两件,又哪里有人跟那姑娘似得,插得一脑袋像个糖葫芦的草靶子也似?!

“她还真就那副模样出来现……谭思莹她们居然还真能去和她搭话。”另一个翠衣华裳的女孩儿也有几分惊讶的笑道。

“到底是占了安国公府的光。”最先开口的那个姑娘出口的言辞中不免带了几分酸意:“如今可不走到哪都是香饽饽么。”

“锦薇,靖王殿下就真的是为了她给了你没脸?”

翠衣女孩的一句话显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一句听得燕锦薇猛然转头怒瞪了她一眼,冷笑道:“打量我不知道你心思?为她还是不为她,表哥也一样不会正眼看你!”

眼看着两个人要吵起来,其余几个姑娘连忙打圆场,“好好的,你们又拌嘴作甚,也就是随口一句罢了,就那姑娘的样儿,反正我是不信靖王能看上她。”

“我也不信,只怕是有什么内情,或者就是纯粹顺手捎了她一程罢了。”

燕锦薇今日出来踏春,原本也算是兴致挺好,然而这一份好心情直到她得知了‘国公府表姑娘’也一同来了此处之后,就彻底败了个一干二净,当日在宫门前那一幕越是回想越是刺心,原本因为她娘赏了那‘表姑娘’就堵在心口的郁气此刻更加上涌,手里的宫扇连络子都被她扯得乱七八糟,一旁的翠衣女孩见了,哼了一声:“你光在这里生气有什么用,倒像是怕了她似得。”

“谁说我怕她?!”燕锦薇冷笑一声,猛地就起了身:“一个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的乡下丫头罢了,不过是背靠着国公府才能张扬一时,进一趟宫就得了脸?难道咱们有谁是没进过宫的不成?”

“宫自然是进过的,只是没坐过靖王殿下的车驾进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