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眼睛都红了,一心护着儿子:“老爷,有话好好说。家法使不得啊!这么多人都在啊!”
“他把那戏子带回来!可曾有想过使不得?!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还有没有整个家族!”
老爷夫人吵作一团,弟妹们纷纷上前劝架。
二弟跑到贺琛跟前来,急切道:“哥!你这是干什么!还能不能过个年了?!”
贺琛撇他一眼:“轮得到你说话?”
二弟一怔,咬着牙撇过头去。大哥爱胡闹,全家总是由着他。这下胡闹出了天际,明天的报纸指不定怎么嘲讽贺家。
贺琛没有放开冷佩玖的手,他俩直接走到沈小姐面前。贺军长举起交握的手在沈小姐面前晃晃:“不好意思沈小姐,你只能另寻良人了。”
“你也是留过洋的人,西方那套自由恋爱肯定懂。我贺某人就崇尚这个,父母之言恕难从命。”
沈小姐不曾想到贺琛会如此不顾淑女颜面,她看着两人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最后只得一咬牙,跺着脚跑了出去。
这下更混乱,沈老爷要说法,沈夫人嚷嚷着:“这可怎么得了!”追了出去。
宾客们劝和的,议论的,袖手旁观的,阴奉阳违的,甭提多热闹。眼见着春节即将结束,还赶上了这等好戏。实在是出人意料。
宴客厅里乱了,连仆人也不知该干什么。大家手足无措地站在纷争圈外,看着这场上流社会的闹剧。
你说,这些人有什么意思呢。再有钱又如何,再权势倾天又如何。得不了自由身,连简简单单一个爱情也能搅得鸡犬不宁。
这些糜烂的上层人,抛开金絮其外,明明内里都腐朽成了空壳。他们还有精力传绯闻,管别人家的事。
更多的,却是在看热闹。平时装得多么相熟,丑闻面前,谁也不想沾上一星半点儿。
你说可笑不可笑。
贺老爷怒了,贺夫人哭了,沈小姐跑了,沈家人怒气冲天地离场。
贺琛牵着冷佩玖,什么话也没说,足够表明两人的关系与决心。这等惊天动地的举动,在当时的有钱人中,也算是开了先河。
玩什么不好,玩戏子。玩个男戏子,还玩出了感情。
别人看不明,道不清的原因,只有他俩知道。
冷佩玖曾小声问过贺琛:“军长,现在不怕贺老爷气出病来了?”
贺琛说:“反正迟早有这么一天。”
冷佩玖不懂:“嗯?”
贺琛摇摇头,不说话。他瞧着贺姥爷站在离他十几米开外,老爷身边围了一群人。他们气势汹汹,仿佛自己占了天理。
而这边,唯贺琛一人,加了个冷佩玖。
贺琛忽然笑了,这场景与当年是多么相似。没想到,再回本家还是要故景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