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真是打得好算盘啊,”完颜氏倒抽一口气,将帕子扔进水盆里,“爷是打算凭着跟八贝勒吃喝玩乐的情义,让人家他日助你出宫建府,在朝堂争斗中立足?那九阿哥、十阿哥是自幼跟八贝勒交好的,直郡王还是跟八贝勒一个宫门内长起来的呢。爷是德妃娘娘的儿子,是四贝勒的亲弟弟,您以为八贝勒心里没数?”
“我没指望八哥投桃报李,”十四阿哥转头看了完颜氏一眼,“求人不如求己,亲哥尚且如此,更何况隔了一层的。”
完颜氏一时征愣,呆在原地。
十四阿哥深吸口气,目色深远,“大哥、二哥眼看着都不行了,皇阿玛身体也是日渐虚弱。自古以来,一朝天子一朝臣,皇阿玛能庇护我们到几时?生在爱新觉罗家,不争不抢,就只能为人鱼肉。爷好胳膊好腿的,不想像五哥、七哥那样窝囊,更也不屑于像十三那样怯懦。人人都能分上一杯羹,凭什么爷就要做一辈子的好弟弟?”
完颜氏手脚发寒,浸湿的帕子握在手里,滴滴答答的落着水珠,“爷,既然有此志向,就更不该跟四哥闹僵了。好歹,四哥在朝堂浸淫多年,就算平日里深居简出,也总能帮衬着爷一些。”
“哼,深居简出?”十四阿哥一声冷笑,在胳膊里蹭了蹭额角,“别人不知道他,我做他亲弟弟的还不知道?众皇子里,四哥藏得最深,却也是最志在必得的一个!”
入夜,乾清宫
康熙爷盖着毛毯,卧在软榻上,太医把了脉后,俯首行礼道,“万岁爷气血攻心,脾胃不畅,近来万不能再动气了,凡事得以保重龙体为要啊。”
康熙爷缓了口气,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太医行了礼,跟着小太监出了乾清宫寝殿。
梁九功端着熬好的汤药进了寝殿,扶着康熙爷起身。
“老十四那儿,怎么样了?”康熙爷端起药碗,舀了舀。
“万岁爷放心,”梁九功弯了弯腰,“都是些皮外伤,十四爷身子骨好,用不了几日就能下地了。”
康熙爷点了点头,皱着眉,将汤药一饮而尽,“让太医院的注意些,别看十四被禁足,就糊弄了事。要是像胤祥一样伤了筋骨,朕饶不了他们。”
“是,奴才明白,”梁九功又扶着康熙爷躺下,掖了掖毛毯,“这到底是亲生的,四贝勒怎样也下不了狠手。只是这堵在胸口的闷气,不知何时能舒解开了。”
康熙爷轻声一笑,摇了摇头,“老十四的性子,和胤禛是像了个八九分,那两个犟脾气对在一起,倒是为难德妃了。”
万岁爷露了笑模样,梁九功暗地里舒了口气,“皇上说的是,那边四贝勒上折为太子请奏,这边十四爷就敢冲撞皇父为八贝勒求情。诸位阿哥若都是这样的性子,万岁爷就能省心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