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等等就睡,”四阿哥一手捏着书卷,眼神却颇为空灵,太子一派的土崩瓦解,老八一党的咄咄逼人,越来越活分的胤禵,开始蠢蠢欲动的朝臣,种种不安因素在四阿哥的脑中一一闪现,到最后都流向了高坐在龙椅上的万乘之尊。
“我不怕你……”床上熟睡的人突然咕哝出声,把陷在思绪中的四阿哥拉回了现实。
四阿哥起身,刚想吹灭蜡烛,手臂上却突然传来丝丝刺痛,借着烛火撸起袖子一看,小臂上两个并排的牙印还透着点儿青紫。
过了腊八,万岁爷便启程回宫了。太子照例回了毓庆宫,但是未得圣旨,不许随意出入宫门,形同监禁。
康熙四十六年的最后一个月在东宫渐倾的惶恐与不安中转瞬而过。
进了年关,江南科考的案子又起了新波澜。谁也不曾想,一场科场受贿案,竟逐渐变成了两位奉旨办案官员的互参案。
先是江苏巡抚张伯行上折参江南江西总督噶礼徇私舞弊,贿卖举人,收程光奎、吴泌等贿银五十万两,是以不肯审明江南科场一案。
随后总督噶礼上折自明,言江苏巡抚张伯行诬臣私卖举人得银五十万两,乞赐对质。
康熙爷一时震怒不已,原本接连发生的南山集与科场受贿案,就已使不少文人寒心。如今两个奉旨查案的官员竟又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原本增开恩科是为了安抚天下学子,如今倒成了朝廷自打嘴巴。
正月初三
从乾清宫出来,朝臣宗亲的脸色都不太好。
苏伟一路蹭到自家主子身后,压低嗓音道,“皇上发火啦?我看前面那几位大人脸都黑成锅底灰了。”
四阿哥弯了弯嘴角,“噶礼与张伯行的互参案,让原本就受了委屈的江南学子对朝廷更加不满了。皇阿玛一贯最重拉拢人心,现在接二连三的起波澜,能不发火吗?”
“那要怎么解决啊?”苏伟眨了眨眼睛,“皇上会不会再派咱们去江南啊?这回可以去上海了吗?”
“你想得倒好,”四阿哥瞥了苏伟一眼,脑中却猛然闪过一个念头。
“怎么了?”苏伟跟着四阿哥上了马车。
四阿哥蹙了蹙眉头,看向苏伟道,“江南科场接二连三地出了纰漏,为了弥补考生,势必会重开一场秋闱,你觉得届时派谁去最能安抚人心?”
苏伟咂摸咂摸嘴,寻思了片刻道,“得派一个身份够重的,受学子爱戴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