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澹台盛锦来到了曦月的身边,为她捶了捶肩膀,心疼的道。“曦儿,你这样也太辛苦了,还是休息一会吧,接下来的事都认我来帮你做。”
曦月却摇了摇头,刚刚他也已经帮自己做了很多了,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而且他的学习天赋真的是高,比他的那两位学生做账做得可快多了,只是账簿太多,而且太杂,所以需要的时间长。
而李余涛和蔺翁少早就已经没有脸看,他们的师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虽然说他们也从一些小道消息中得知了自家师傅是女子,可是为什么偏偏被这个二皇子被抢了先机,只是他们也清楚,他们是比不上二皇子的,而且他们对于曦月,更多的是崇拜,而不是爱。要是真的娶了曦月,他们以后的生活……想想都让人觉得恐怖。
三人休息片刻,在外面走了两步,王嘉铭带着人回来了。
几位官员忽然被请到上官家中,还有些惴惴不安。看见李余涛曦月等人,更是迷惘。
数人打个招呼,挤进王嘉铭的书房里。所幸王嘉铭这宅子,小而简朴,就是书房够大。
王嘉铭让仆从去别的房里搬了椅子过来,摆在一侧。而后解释道:“李先生提了种新的记账方法,我正在与她商讨,看看是否可行。只是里面有些账目记得不详实,所以请几位过来问问清楚。请坐。”
几人点头。
曦月坐到桌案后面,看着他们一笑,摸了摸下巴道:“这方法若是推行,必见成效。怕那些贪赃枉法之人,都要无所遁形。以后的罪责做不了,以前的事情也逃不掉。”
几人礼貌一笑,当她空口大话,却未直接拆穿她。
官员问:“李先生是看了多久的账册?”
曦月:“一晚上。”何止大话?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几人语气中不免带上不屑:“李先生请问吧。”
他们的账目,都是处理过的,普通翻查,很难看出端倪。户部查账,也多止于此。不过看了一晚上而已,还需怕她?
曦月朝他们一颔首,看他们一派轻松的模样,也觉得不用客气了。
曦月点道:“田主簿。”
一名官员抬手示意。
曦月转向他问道:“三年前六月。这里登记有米六十石被人领走,是去做了什么?”
官员两手相握,并未将她放在心上。反问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曦月:“酿酒。”
官员:“那就是酿酒了。”
曦月一手敲着桌面,冷笑道:“六十石的米,就做了一千多斤酒?这可厉害了。得是什么酒?”
官员摸摸眉毛说:“大抵是白酒吧。”
“白酒也不对吧。”曦月呵呵笑了两声,“你别唬我。我在钱塘那边,也是看见做过酒的。六十石米,怎么也有两千多斤高品质的白酒了。而你这里收录的竟然是黄酒。主簿当时,没有觉得不对吗?”
“这……”那官员被噎了一句,说道:“太久了,本官记不清了。”
曦月指着上面道:“还有这里,负责仓储的人这边登记,你领用了五十石大米用作发放给灾民的粮食。而户部账册上又登记,你用钱买了五十石米用作赈灾。那这粮仓的米究竟是去了哪里?怎么就凭白消失了呢?”
“我……”那官员终于开始不安,眼神飘忽左右看看几位同僚。抬手抓着自己的衣袖,咳了一声道:“太久了,已经记不清。许是那人记错了呢?粮仓清点核对,总是没错的吧?”
哪有人核帐,连这些都去查的?若是每个地方都这样查下去,怕不是要查到天荒地老?
单式记账法一半只登记和现银有关的条目,对这些内部领用,内部消耗的转账凭证一团糟糕。
曦月轻笑:“又记不清?记不清没关系,毕竟时间确实太久了,这是三年前的账簿嘛。”
官员点头:“不错。恰是如此。”
曦月从下面又抽出一张纸,笑吟吟道:“无事,总会有你记得的。”
官员脸色一变。竟还没有问完?这还没完没了?
曦月:“这五十石米,你买的时候,当时户部米价记录上写的应该是十四钱每斗,而你这里,却记录着十五钱每斗。为何你的价钱比别人要贵出这么多?”
官员:“许是……记录错了。既然朝廷下放救济,正说明农户收成不佳。那米价上涨,自然是情有可原啊。”
曦月:“记不清了?”
官员点头:“嗯,记不清了。”
“豆油!”曦月手指敲着桌面,朝着那官员笑了两声。将账簿拍下来,趴在桌上问道:“这豆子还没榨油呢,仓库和账面,就差了三成有余。”
官员:“这我记得。当时没有存好,所以煮好的豆子发霉了。”
“我照着豆子,豆油的库存和进出,比对户部的账册,这上面差别的不是一点两点,绝不是发霉腐烂可以搪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