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木哑然,转头看看沉默的薛峰,问道:“爸,要是您做决定呢?”
薛峰抬眼看看薛木,又看看贺冬兰,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说:“如果你们都是这种想法,那需要我做决定的时候,我会尊重你们的意见。”
薛木心中动容,勉力笑了笑,说:“那我也一样。”
贺冬兰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才注意到一旁尴尬的万朝阳,心中暗想原本只是说一说母亲的病情,却不小心把话说到了这一步,忙顺口问起万朝阳的姥姥和姥爷的情况,万朝阳则忙微笑答道:“我妈去世之后我姥爷就起不来了,后来冬天的时候我姥姥就带着他去南边儿了,住了两年,感觉那边儿挺舒服的,不打算回来了,说把那个房子给我,估计等开了春儿就回来办过户了。”
薛木微微讶异:“怎么没听你说过?”
万朝阳答道:“过年的时候我给他们打电话拜年跟我提了一嘴,也没说准,还不一定呢。不过我也觉得挺麻烦的,你说我要他们那个老房子有啥用?”
薛木怔怔地看着万朝阳,忽然想起时空交错时他曾见过的另一个他,那个他因卖掉了崔建广留给他的房子发了一笔横财,从而才专心辞职做了游戏主播,因此才彻底发了家,如今的万朝阳早在和薛木共同的努力下创业成功,况且房价又未如同那个世界一样疯涨得不可思议,因而这房子交到他手上,非但没有让他感觉捡了什么大便宜,反倒真的觉得要处理起来很麻烦。
“嗨,房子嘛,就是用来住的,要么自己住、要么给别人住,”薛峰笑笑,“怎么着都浪费不了。”
万朝阳点点头,说:“房子在宣武门那边儿,地段倒是挺好的,就是老了点儿,我们俩肯定不回去住,我琢磨着回头装修装修,租出去得了。”
贺冬兰听了接话道:“我听说现在有一种民宿短租,把房子装修得好看点儿,租给游客,比长租赚钱多了。”
薛木有些吃惊,笑问道:“您还知道民宿呢?”
贺冬兰笑道:“你把你妈想得也太跟不上潮流了吧!”
万朝阳却转头向薛木问道:“是不是就像咱们去南京那回,住小辛他亲戚家那房子似的?”
薛木点了点头,万朝阳若有所思,沉吟道:“那回头看看,不行就弄那个。”
薛木笑道:“你拉倒吧,当初咱俩房子装修闹了多少麻烦,最后还是让欧阳烨帮忙解决的,你现在倒有心思再装修一个?”
万朝阳想了想,“嘿嘿”一笑,说:“那好吧,回头再说吧。”
这一回头,便到了开春,姜淑芹专门回了一趟北京和万朝阳办了过户手续,吃饭的时候还主动让他把薛木也叫了出来。
薛木对此有些意外,他知道姜淑芹是不喜欢他的,更不认可他和万朝阳的关系,因此才可以回避着没有来见面,却没想到经过了这两年,姜淑芹竟然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们都这个岁数了,你姥爷现在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全靠护工照顾。活都未必能有几年活头,还在意这些事儿有什么意义?你们不管怎么样,都还年轻,未来还长,相互扶持着过吧。不管是什么样的人,能陪着走完一辈子才是要紧的。我跟你姥爷不管怎么说,也算相伴到老了,希望你们也彼此珍惜吧。”
说完这些话,姜淑芹最后一次在老房子的院子里坐了坐,便登上了飞向南方的飞机,彻底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北京。
万朝阳拿到这个房子,和薛木讨论了一下,也没有重新装修,而是直接交给了中介出租,钱多钱少也并不在意,只暂且图个省心,因为马上又要开两会,他们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对同性婚姻法案的关注上。
这一回在两会开始之前,郑大钱和欧阳烨作为模范夫夫便开始参加大量的宣传法案的活动,只不过临近大会,安保问题比较严峻,再一次的游行终究没能得到批准,因而他们只能尽量在网上大声疾呼,并且在全国代表们抵达北京时用各种温和又热闹的方式表达他们的诉求,希望代表们能够倾听他们的意见。
而薛木此刻比那些要去开会的代表们还要紧张,因为他和万朝阳曾经说好,要等法案通过之后再讨论结婚的事,这回一旦通过,领证、婚礼暂且不提,求婚便是头一个问题。
虽然在床上薛木是零号、万朝阳是一号,他也曾意乱情迷、或者故意挑逗的叫过万朝阳“老公”,可是毕竟他还是有些莫名的自尊,不愿意像郑大钱一样就当被求婚的那个,早在三月初,便拉着郑大钱帮他去挑了钻戒,并且让郑大钱回去告诉欧阳烨,让他一定要阻止万朝阳的求婚。
然而嘱咐得太迟,同一天的下午,欧阳烨也陪万朝阳买好了戒指,回家之后才得知事情原委,无奈之下,欧阳烨只得屈服于郑大钱的淫威,好说歹说阻止了万朝阳法案通过当天就求婚的念头,劝说他把求婚的日子定在两人交往的纪念日五月十三号,并且承诺一定帮他办个声势浩大的现场,绝对要比当初游行那回还要轰轰烈烈。
而郑大钱则把真相告诉了薛木,跟他说只能在法案通过当天求婚才能抢先于万朝阳了,可是薛木又觉得这样求婚太过仓促,况且那天全国上下不知道有多少求婚结婚的,一点都不特别,当初欧阳烨求婚时万朝阳曾跟他说他求婚时一定要更精彩,现在改成了他向他求婚,他可不想随随便便就糊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