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大玉儿转身问海兰珠,“我那天的样子,是不是也很难看,我让大汗和你们都难堪了是吗?”
海兰珠想了想,才明白妹妹是在问什么,笑道:“当时我被你吓着了,也没工夫去看别人怎么样,我只是想,扎鲁特氏别反扑来打你就好。不过她很聪明,没有还手,她若还手,大汗和在场的人,必定都是护着你的。”
“是啊……”大玉儿说,“只有我是糊涂的。”
乐声郎朗,殿中有舞姬起舞,个个儿水蛇腰芙蓉面,倘若此刻有谁走上前向皇太极献媚,她还会冲动地去打人吗?
大玉儿总觉得,很多事,都回不去了。
短短两三年,她的性情乃至人格,不断地发生变化,喜悦和幸福有,挫折和失落也纷至沓来,她最终会变成什么样的人,这一刻,她竟也迷茫了。
宴会后半程,哲哲主动让女眷们去娜木钟的侧宫坐坐,说是认认路,往后也好多往来。
泰松公主厌恶娜木钟,跟在代善身边不肯去,只有苏泰福晋、苔丝娜和窦土门福晋来了。
侧宫虽不狭小,但也不大,东西四处宫殿都是一样的规格,苏泰福晋和苔丝娜互相窃窃私语,娜木钟便问道:“你们的贝勒府,是不是很宽敞。”
二人尴尬地表示,虽然宅邸也有限,可在府中独门独院,倒也比宫里自在些。
娜木钟却傲然道:“将来搬到紫禁城,就不一样了。”
女人们互相看了眼,显然,娜木钟已经完全把自己当皇太极的女人,开始算计她的将来。
窦土门福晋走上前,看着苔丝娜的脸颊,心疼地说:“很疼吧,那个女人也太放肆了,往后你要小心些。”
苏泰福晋问:“你知道她的来历吗?”
窦土门福晋摇头:“宗室里的女眷实在太多了,我认不得。”
娜木钟冷冷道:“她是大汗的姐姐,生母是努尔哈赤的大妃富察氏,曾与大汗同坐南面的四大贝勒之一莽古尔泰便是她同母的亲哥哥,前几年已经去世了。”
几人面面相觑,娜木钟与她们一同来到这里,比窦土门福晋还晚一年,她竟然已经把大金宗室里的人物都理清了。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这样撒野,怕是不想活了。”娜木钟看向苔丝娜,“既然大福晋发话,让你们常来走动,有时间就来坐坐吧,我给你讲讲这里的人之间的关系,你好歹跟了大阿哥,前途无量啊。”
苔丝娜的脸颊还隐隐作痛,她摇了摇头,低垂眼眉一言不发。
苏泰福晋最知娜木钟的心思,她道:“方才那个小格格的生母,就是科尔沁的布木布泰吧?”
娜木钟颔首:“她身边的就是海兰珠。很美吧?”
但苏泰福晋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道:“我在府里听人议论,在我们来之前,曾传说十四贝勒多尔衮,与布木布泰有私交,被人撞见在大阿哥的府里私会。”
娜木钟还真是头一回听说,这宫里竟是没有一点风声,可见哲哲压得多紧,她看向窦土门福晋:“有这件事?”
“不能提的,不能提。”胆怯的女人连连摆手,“大福晋之前,把一个爱嚼舌头的庶福晋,打得死去活来。”
苏泰福晋冷笑:“哲哲这么狠?”
窦土门福晋不敢提大福晋的名讳,越发往后缩了。
娜木钟目光冰冷,心里飞快地算计着,但她并不愿在这几个女人面前袒露心事,淡淡地说:“早些回席上去吧,想必大汗和大福晋,并不愿我们私交过密。”
待他们回到席上,宴会也将结束了,众人向皇太极谢恩后,待皇太极和哲哲离席,方才陆续散去。
豪格今日因岳母而受辱,气大得很,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像是要去找妻子和岳母算账,苔丝娜跟也跟不上,一路小跑着十分可怜。
多尔衮和多铎带着各自的妻子前来辞别济尔哈朗和代善,代善打哈哈笑道:“齐齐格,是不是你求大福晋向大汗说情,这次的好事才没轮到多尔衮?”
齐齐格稳重地说:“二哥说笑了,我怎么敢呢,想必是多尔衮自知不足,不敢和哥哥们比肩。”
多尔衮护着妻子,笑道:“二哥不要逗她了,外头人不知道瞎传,自家人还不明白吗,她脸皮薄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