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深依旧有些着急,阿绿撞开车帘从外飞进来,停在几案上,语气很生气,“老江,你方才那是又使用了虚渊之力?”
江栖鹤没回答。
“你又不是不知道虚渊会反噬,现在你这纸片儿身体怎么能承受住!”它气呼呼地扑腾翅膀,说完又扭头对车外道:“陈一,再让车行快点儿,否则来不及了!”
“是——”陈一忙道,“可是,我还不知道咱们目的地在哪儿!”
阿绿:“昭州江阳!”
“好!哎?江阳?那可是我老家!”提及自己老家,陈一的神情振奋不少,他高扬马鞭,往马屁股上一抽,四马骤然提速,不过依旧行得很稳,车内车外不曾感到半点晃动。
陈一兴奋地问:“春春春春风君,咱们去江阳要做什么?”
“你能不能不要在喊我的名字时结巴。”江栖鹤的语调比平时还要有气无力,但声音不弱,仿佛就响在耳边……等等,耳边?陈一骤然扭头,发现江栖鹤竟挑帘出来了。
“您您您您有什么吩咐叫我便是——”陈一忙道。
“停车。”江栖鹤话语简短。
四匹奔腾的骏马齐齐停住脚步,但车厢还没稳,江栖鹤就翻下了车,他步子有些乱,陆云深一个箭步冲过去要扶他,却被挥退数尺。
此时他们已行至洛夜城郊外,荒山野岭之地,无半点人烟,江栖鹤踉跄着走到一棵树下,紧接着“哇”的一声,竟是开始呕吐。
“这这这,我的驾车技术有这么差么?”陈一跟在两三丈后头,见得江栖鹤如此,急忙检点自己。
“不是因为你。”阿绿没好气道,“因为江纸片人不听劝,非要吃你上供给他的那顿饭。纸片人嘛,怎么能吃人间的东西呢?”
“什么意思?”陈一讶然扭头。
阿绿青蓝的眼珠子从他面上扫过,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强装淡然道:“没什么意思。”
陈一和阿绿立在原处,大胆靠近的只有陆云深一人,他先是抬手拍了拍江栖鹤的背,然后扶住这人,令他不至于栽倒在树底下。
“水。”江栖鹤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那厢,陈一赶紧从鸿蒙戒里掏出自己的水囊,冲到江栖鹤身边递给他。
江栖鹤换了块地儿漱口,将水囊换与陈一后,没急着回车上,而是尽力调整呼吸,等平稳匀长后,开口道:“你把你的剑借给了我,还当着沈妄的面带我离开,可有想过后果?”
陈一坐在江栖鹤对面,闻言挠了挠头,“本来的计划是我不露面,但我……我一时冲动,就……”
说着,他急急抬起头来,摆手道:“我没关系的,反正我资质差,在神都魂了这么些年,修为依旧止步不前。神都不要我了,大不了我回家种田。”
“这不是神都要不要你的问题。”江栖鹤耐着性子与他解释,“你这是在和神都作对。”
“啊,好像是哦……”陈一又垂下脑袋。
江栖鹤换了个问题,“你为何会入神都?你并非学剑这块料。”
他语气平常,似乎不过是在谈今晨天气如何,午膳要吃什么,但十六七岁的少年显然被打击到了,一张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