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国父子在车里兢兢战战坐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时间,眼睛不时的向前后左右混瞧着,除了听见自己心跳的噗通声,再也听不到别的什么动静,想着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只能硬着头皮接续手中所干的活,否则,在这里等下去,只能成为自己的罪证。
“尊尊,下车,继续干活,手脚麻利点,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越快越好。”见儿子秦尊双手抱着胸口不停地抖动,秦守国尽管心疼,还是咬牙吩咐道。
这一次,黑影似乎悄无声息,秦守国父子俩一个用挫刀铆足全身的力气不停地挫动着车上的序列号,一个拿着扳手蹲在车前卖力地卸着车牌。“爸,我牌子已经拿下来了,你那边怎么样,要不要帮忙?”秦尊见他爸秦守国身影摇动,气喘吁吁,想着他从来没干过这种只有车间工人才干的重体力活,知道他吃不消,赶紧问道。
“磨的差不多了,你别管爸,快把油箱里的油抽出来。”秦守国一手打着电筒,一手拿着挫刀不停地挫动钢铁上的号码,发出哧啦哧啦的响声,在这死一般沉寂的午夜,听起来十分的诡异恐惧。
秦守国磨一会儿,然后,在号码上吐一口吐沫,用翻戴着的真皮手套里的毡毛使劲擦拭几下,看看号迹还剩下多少,见号码渐渐地模糊,秦守国很有成就感,想不到劳动尽然如此快乐,不觉呵呵一笑,暗道:怪不得自己整治手下不听话的官员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打发到清水衙门,坐冷板凳,呵呵,***,这招真灵。
经过努力总算把发动机上的最后一个序列号磨平了,他知道,只要这些钢印的序列号找不到,就算不烧废这辆车,公安部门也绝对查不到自己的头上,心里高兴之极,如搂抱着妙龄情人喝红酒般的舒畅,不觉呵呵地笑出声来。
秦尊听见他爸的笑声,知道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自己不一会儿也抽了满满两大壶汽油,低声喊道:“爸,爸,我抽了两壶油,你看够不够。”
“够了,够了。”秦守国兴奋不已,想着只要把车点着,自己就可以和儿子连夜逃走,走上一个小时,前面高速路口就有个加油站,到时,在加油站拦辆车,直接到江洲市汽车4s店卖一辆相同的新车开回去,就万事大吉。
想到这儿,秦守国轻声喊道:“尊尊,快把汽油撒到车箱里去,两壶全部撒上去,要浇透,争取一次性烧个净光。”秦守国说这话时,表情有些痛苦,声音有些发颤,毕竟这车跟着自己好几年了,坐出感情来了,扔在这荒郊野外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秦守国的话还没说完,秦尊已经拎着一个大塑料油桶,到了车旁,用随车带的一把水果刀把前后排的灰色真皮坐椅划开,把油咕咕地向车里沙发上,塑料板上,发动箱里灌撒,总之能撒到的地方全部撒上。
不一会儿,一般浓浓的汽油味渐渐的撒发出来,等两壶油全部撒完了,秦守国看着洒满汽油的车身,想着平时坐着这辆车,上省城到市里开会,给领导逢年过节送礼,下基层到乡镇耀武扬威检查工作,和情人出外游玩,在犄角旮旯玩车震,心里百感交集,像打翻了五味调味汁,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和难受劲,最后咬咬牙,朝儿子秦尊无奈地挥了挥手,道:“尊尊,点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