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何时便习惯边想事情边摩挲戒指,得提醒自己回家记得摘掉。
从华悦离开,别的好处没有,反倒落了个清闲,早在年二十六就放了假,他做好善后回去也是二十七。
然而他一回家就看到了坐在板凳上和母亲唠嗑的李婶儿,像蜘蛛感应一般本能就想跑。
“李婶经常来?”他洗干净手在厨房里帮忙,母亲主厨。
“就是说说话,解解闷儿。今天她来和我说起她表侄女,照片我看了,挺白净一姑娘,名牌大学毕业,在国企工作,二十六七的年纪。”
哦,和谢弘深差不多大。余临想到。
“那我有点老了。”余临说。
“人家说我伢儿一表人才,青年才俊呢。”无论听了多少次赞美的话,母亲复述起来还是眉开眼笑的。
“客套话而已。”余临淡道。
“哎呀,不是,人家姑娘还说了有空吃个饭呢!”
“姑娘说的还是李婶说的?”
母亲嗔道:“别管谁说的,这次你一定要给我去,推了这么久,再推连小孩都没法生了。”
余临顿了一下:“那就不生。”
“不是我想抱孙子,是你老了得有个人养活……”
余临不以为然道:“我有钱。”
“快四十的人了,怎么说话还幼稚得跟小孩一样。”
“人养大了还未必乐意养我呢。”余临说,“做什么事都是靠自己实在。”
“是这个理儿没错,但是……嗐!我说不过你,我不管,总之年初三那天一定得去!你爸……”
余临打断她:“好好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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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临回家这几天,白天无非就是帮忙,陪母亲聊天,看电视,后面加上一项拜年;晚上母亲睡得早,春晚放到一半客厅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略觉无趣。他从书桌的暗柜里摸出一套漫画捡起来看,暗柜是他高中装的,为了偷偷摸摸放松身心。
果然现在看起来略觉无趣,战斗,热血,恋爱,幼稚得不行,没有一点大局观,找不到当年血脉偾张的感觉。他也曾经幻想过自己是主角,结果到了现在既非英雄,也无美人。
最后还是拿出了笔记本办公,人生就是如此矛盾,上班想休假,休假想上班。
一晃就到了年初三,余临总感到过得太快,回想起来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是因为吉他被塞进了床底还是今年没有放烟花?
一大早余母就让他赶紧做好准备,领带颜色挑了又挑,这个太艳那个太素,活像秀女进宫见皇帝。
“算了,我自己来吧。你不是还要去见姑婶吗,我等一下自己去就行。”
“不行,等下你跑了怎么办?”
余临无端觉得他妈这话像某个阴魂不散的主儿,不过这几天倒是消停了许多,除了例行公事的“新年快乐”便安静如鸡。
也是,毕竟忙着上春晚呢。幸好他妈睡得早,不然指着电视问这不是小谢吗还得劳烦他胡诌一番。
余临像平常那样出了门,正逢中午,开车到了咖啡馆,远远就看见窗边坐着一个白色衣服的姑娘。
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