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方晏眼前一亮,迅速导航过去。
在临江市上空垂挂一整天的云并没有被风吹散,夜越深,气温更寒。
车只能开到山脚,想要上去,必须徒步。顾方晏循着上次的路向前,一路不曾停顿,可越靠近那座破旧孤独的塔,他心底的不安越浓。
他听见风声,听见叶声,听见夹杂在这两者间的奇怪响动,说不上如何,隐隐甚至有些刺耳。
渐渐的,那声音消失了,远处传来一阵钟声。
铛铛铛——
12声,时针归零,2019年走到尽头,新年已至。
接着是一声沉闷的——
咚!
有什么东西摔落在地,和顾方晏愈发沉重的心音响成同一拍,他终于跨过那扇半掩的门扉,在陈旧的阶梯上踩出一声一声吱呀,登上顶层。
上次留在这的便携式照明灯开着,野餐垫也铺开,散落着一页一页乐谱,他终于找到了谢翡。
少年背对他站立,新年的初雪旋转飘零,同冷白灯色一起,往他周身边缘镀上一层毛边,他整个人看上去轻又缥缈,仿佛是只存于视野中的虚无,被风一吹,就会散去。
顾方晏呼吸一滞,想要快步走过去,却又怕惊扰到他。
谢翡听见声响回头,目光平静,像在看顾方晏,又像透过他在看别的。
一把琴落在斜后方,摔成了两截。
“……阿翡。”顾方晏低喊。
下一刻,他的少年闭上双眼,朝后栽倒。
医院。
四壁冷白,灯光惨亮,已至夜深,往来无人。
顶层高级病房外,顾方晏和裴星原并肩靠着巨大的玻璃墙,身后雪下得纷纷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