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大海有多大?”
我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脸,胸口的压抑让我非常的疼,突然,我觉得这一股情绪触碰到了道衣带给我的禁忌。剥皮断骨的疼痛随之袭来,咬着牙,我一声没吭。
道衣是锁住我与蔣诗雨的因果,同时也在断掉我其他的凡尘因果,因为若想成仙,必须了却凡尘。
各位可曾看过白蛇传?白娘子本是白龙精子结合天地精华诞生,后随金慈圣母修行,但蟠桃会时被王母看出一段红尘未了,所以让其下了凡间与许仙成亲,等什么时候了结了凡尘,什么时候才可证道,至于后来的法海,只能算是白娘子的劫数。
如今,我的情形也是这般,牵扯的红尘因果太多,到时便不能挥剑斩凡尘,如果断不开凡尘,自然也就成不了仙。
不过,在我的心里,如果连做人都畏首畏尾,那成仙又有何用!
所以,我在心里抗争着道衣带给我的痛苦,但我又发现了一个特点,没有涉及到蔣诗雨,道衣的痛苦也不是不可忍受的。
胡仙姑围着尸体检查了半晌,突然她用手摸在四丫肿胀的额头,闭上眼,大约半分钟的时候,胡仙姑开口说;“她死前受到了很大的恐惧,只是时间有些久了,我无法还原她死前的场景,只知道这孩子是吓得进入井口躲避,最后意外坠落而死。”
恐惧!躲避!
这两个词语,是在告诉我,全村的人死于他杀!当即我站起身,忍着道衣带给我痛苦的同时,脑海里仿佛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随后疼痛感居然消失了!
由此我明白了道衣的作用,它是封锁我的本心,防止我种下各种各样的凡尘因果,如今我对张家铺子的灭村产生了自责与感情,所以这份因果便开始深深的种下了。
我长吸了口气,问:“姑姑,能算出大致的死亡时间么?”
胡仙姑摸了摸说:“算不出,除非找仵作来化验。”
这时高虎却凑过来,他仔细的打量着尸体,给我推算出了人体浮肿的时间,按照他专业的角度来说,死亡应该在一个半月到两个月的中间。
那个时候我应该还在山洞里,张家铺子的夜,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静了,全村的冤气让虫子都不敢来到这里,连续抽了几支烟,我坐在四丫的尸体旁,像是对着小妹妹一般,诉说着,我这段时间在外面看到的一些奇异见闻。
至于高虎则进了村子,他挨家挨户的察看,想要找寻一些有利的线索。胡仙姑陪着我一直坐到了天亮。我不发一言,用棉被把四丫的尸体卷了起来,又挖了坑给埋在了土里。
我扭过头看着身旁的胡仙姑,凝重的说:“姑姑,我想给他们报仇!”
胡仙姑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大宝,你有你的使命,而且你并不知道凶手是谁,一切皆由天定,假如有谁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必然也会遭到报应。”
“不对,姑姑。”我出奇的冷静,说道:“九菊一派各个心狠手辣,可千百年来一直延续至今,他们能以其他生灵代替因果受罚,自身却能安然活在阳间为非作歹,您老天爷虽说会收一些人的命,可并没有都将他们全部惩罚致死,所以这世界上,好人每天都在死,但坏人却还活着!”
“但死后,他们依然会受到惩罚。”胡仙姑继续说。
不知为何,在张家铺子人死了以后,我的心性有些变了,因为陈铁宝或许有罪,可四丫无罪,全村的人或许都有罪,但陈晓梅无罪!哪怕所有的人都曾杀过人,但四丫和他们的小伙伴没杀过人。
长吸了口气,我凝重的说:“姑姑,您活的年岁很长,那你告诉我,既然天网恢恢,那为什么她无罪,却还要死!”
“一切皆是命,每天都有大难不死,或者横死,老死,病死,也有人刚下生既夭折,千百年来,生老病死,天灾横祸,皆是命。”胡仙姑淡淡的说。
不知道为何,听到胡仙姑的话,我居然笑了。
是的,我是真笑了,几百条人命莫名的被人杀死,难道说这一切可以推到命的身上?既然老天爷能惩罚妖邪为非作歹,又能让地仙不可劳作而生,那为什么不会下天雷惩罚作孽之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想问个究竟,问问祖师爷,或者问问老天,谁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太阳渐渐的升起,看着刺目的阳光,这一刻,以前从未对天道产生过怀疑的我,也是第一次对自己的‘道’产生的怀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我既不恶,也不善,为何要报?
于是,我缓缓的扭过头说:“姑姑,陈家沟近200条人命的死是命,那九州百姓若亡,或许也是命!”
胡仙姑背着手,我看不穿她在想什么。但忽然,远处的一声喊叫引起了我的注意,高虎的声音传来:“我发现了活人!快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