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2 / 2)

卫明晅目下乌青,以手撑额,似是不胜疲惫,他不待众人开口,先道:“想来诸卿也听说了,朕在瑞祥殿内审家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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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知恒光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即齐声道:“臣不知,臣不敢。”

卫明晅轻笑道:“哦?当真不敢,还是果然不知晓?”

皇帝夜审家贼,这里朝堂之上便已知晓,这样的事情谁敢认,那岂不是自承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但皇帝垂询,又不敢不答,众人一时犯了难,俱将目光看向内阁重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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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靖闭着眼装傻,江衍垂首不言,余人更不敢答,正自尴尬,忽一人道:“禀陛下,内闱之事,臣等如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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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这才暗自吁了口气,再去瞧时,竟是黄毅捷替诸人解围,他是内阁要臣,更是当朝国丈,此话由他来说,最是合适不过。

卫明晅叹道:“原来诸位不知,那可真是可惜,朕还想着请诸卿来评评道理,断断是非呢。”

众臣再次看了看天,虽说阴天下了雨,皇帝说话也不至于如此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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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书陈元敏上前道:“陛下私事,臣等不敢闻。”

卫明晅冷笑道:“原来众卿还知这是朕的家事。”

众人愕然,万没想到皇帝陛下转了个大圈,竟是要损他们几句。

“不然。”一人身穿绯衣越众而出,正是御史中丞楚有昭,他跪在当地,扬声说道:“天家无私事,况。”

卫明晅摆手,道:“朕知道楚中丞饱读诗书,有满腹的话要说,但凡事总有先来后到,容朕先说两句如何。况你到底不是谏院大夫,谏百官就罢了,如何欺到朕的头上来了。”

卫朝设谏院,专责谏皇帝、不责百官,而御史台却纠百官之过、肃朝政纲纪。

楚有昭一愣,随即道:“陛下,去岁谏院已归御史台管束。”

卫明晅斥道:“朕还不到老迈之年,无须卿来提醒。”

楚有昭忙道:“臣不敢。”

卫明晅正色道:“朕的话,能说了吗?”

楚有昭磕头道:“陛下请言。”

卫明晅道:“那便谢过楚中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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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有昭冷汗都落了下来,他突然记起昨日池塘里的水来,虽是春日,犹有寒意,忍不住便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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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明晅抬首看向朝堂众臣,朗声道:“过了谷雨,天气渐暖,朕想着,早朝听政仍在寅时,如何?”

众人心里打个哆嗦,静和园离着皇城有三十里路,若要寅时上朝,他们天不亮就要起身往这里赶,但军国大事,连皇帝都不叫苦,他们怎敢不应,有惫懒的官员暗自后悔不该昨日将卫明晅逼得太紧,这是摆明了要公报私仇啊。

卫明晅顿了顿,又道:“不过御史台和谏院想必近日有许多话要在朝堂上讲,朕是天下人的皇帝,不可因私废公,天下万民疾苦,有多少军国大事等诸卿商议,这样吧,早朝再往前一个时辰如何?”

一个时辰?!

那就是丑时便要听政,亘古从未听过有如此勤政为民者,更不曾听说有丑时就巴巴跑来早朝的官员啊。

楚有昭跪在当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这摆明了是故意冲着御史台来的,但恒光帝占着理,他既谏皇帝私德有亏,又怎能因此事误了朝政。

卫明晅看了看手上的自鸣钟,叹道:“时辰不早了,诸卿奏事吧。楚中丞请起,今日太晚了,明日再奏内廷之事如何?”

临渊阁的内侍换了个遍,御史台中丞在朝堂上吃了个瘪,恒光帝不到丑时便从龙榻上爬起来去听政,这些事,贺兰松瞧在眼中,听在耳中,却只做不闻不见,仍每日里勤勉的去教皇子读书。有时候卫明晅借机提几句,他也只是答应两声。

除了那日喝醉失态,贺兰松再无半分难过欣喜,似乎此事与他全然无关。

朝堂之上,却是一片腥风血雨,狼藉满地。(<a href="" target="_n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