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管事家里可有妻儿老小?”
丁管事叹道:“江管事可怜得很,他瘸了条腿,不曾娶妻,家里只有个老娘。大人,小人斗胆问一句,银钱库里到底丢了多少银子?”
贺兰松正凝眉思索,听到他问,便道:“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丁管事骇的魂都飞了,“老天爷,这可够着诛九族的了。”
贺兰松看他神情不似作伪,便问道:“丁管事,前日夜里,难道你们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丁管事想了想方道:“前日不是小人值夜,但银钱库是重地,有人轮岗,五十万两银子,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这么被盗走。”
“是啊,五十万两银子,如何就能不翼而飞了。”
贺兰松没去银钱库,他先将值夜的管事挨着问了个遍,天蒙蒙亮的时候,仍旧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把贺兰斛等了来。
“大哥,你这是一夜没睡?”贺兰斛进来便见贺兰松满脸疲惫。
贺兰松半躺在椅上闭目养神,见他来了也不起身,只道:“你怎么过来了?”
贺兰斛身上还穿着侍卫服,他先打开了手上的食盒,道:“我下了值才听闻父亲之事,母亲派我过来的,这是大嫂给你做的吃食。”
贺兰松睁开眼,先将头上的纱帽摘了,去净了手,接过小弟递来的热粥先喝了一口。
贺兰斛在对面坐了,道:“大哥,母亲连夜审出了家贼,你猜猜是谁?”
贺兰松道:“左不过是我身边亲近的人。”
贺兰斛冷笑道:“是未周。”
贺兰松倒真是吃了一惊,“未周?”
贺兰斛怒道:“正是,本以为是家里养的,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胆子。”
贺兰松苦笑道:“但叫利之所在,总有人能拼命,倒也不稀奇。”
贺兰斛气道:“大哥不生气,你待他那般好,他竟敢叛你,敢诬陷父亲。”
贺兰松喝完了粥,捧着空碗出了会神,道:“我待他算不得好。他可有招认是谁指使?”
未周打小便伺候贺兰松,倒真是不曾委屈了他,可人但凡活着,总有不足之心,他若真是对他好,便早该知道他想要什么才是。
贺兰斛摇首道:“不曾,两条腿都打断了。母亲怕死无对证,只留了一口气在。”
“此事大有古怪。未周既已偷了印章,得了银钱,为何不早早离去,反要等着被捉?”
贺兰斛嗤笑道:“他卖身契还在这里,能走到哪去?”
贺兰松摇首,道:“不,未周打小心思缜密,待人也算实诚,不是贪功之人,既非为利,那便是为势所逼,未周孑然一身,难道,小弟,你去跟母亲讲,请她老人家仔细盘问,府上有谁和他往来过密?”
“好,我记下了,大哥还有吩咐吗?”贺兰斛收了食盒,“大哥就吃这点?”
贺兰松摆手道:“我吃不下,现下仍旧是毫无头绪。”
贺兰斛向殿外指了指,道:“外面候着的人,是做什么的?”
贺兰松道:“待会我还要继续问话,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入银钱库去看看,小弟,你回禀了母亲后,便去黄叶巷替我寻一个人,还有,帮我弄样东西。”
户部尚书近日都不曾来过衙门,但却听说那从不露面的户部侍郎一大早就来了,郎中、员外郎和主事们挨个来觐见新任长官。
新任的户部侍郎声名在外,果然是相貌堂堂,怪不得惹得当朝的皇帝君王不早朝。
眼看着贺兰松不苟言笑,一门心思的问着前日值夜的事情,不免各个猜忌,却又不敢多问,只好如实答来。
到了晌午,贺兰松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整个人反而困得睁不开眼,他去后院看了看,洗了个冷水脸,果然见有禁军守在那里,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当夜值夜的守卫说道,贺兰靖半夜果然带着人押了几十辆空车出了户部,至于里面有没有五十万两银子,却是不得而知了。
贺兰松不信那箱子里装的是银两,但是五十万两银子确实不翼而飞了,当夜除了贺兰靖出入,竟然没一个人瞧见旁的车辆出入,贺兰松不信有这样的诡秘之事。
午时二刻的时候,贺兰斛再次到了户部衙门,他跑的浑身是汗,进了门便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