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晅见贺兰松整个人都在发抖,忙退后了两步,安抚道:“你别怕,我捏疼你了?”
“咳咳。”贺兰松气道:“你怎么能闯进来,万一染了病,大卫朝江山怎么办?”
卫明晅却笑道:“朕都来了这么多次,若要染病早就染上了,不必担心。朕有祖宗护佑呢。” 他本是戴了蒙面的罩篱,适才情急之下便摘去了。
贺兰松咳声渐停,只觉得浑身如同散了架般,他躺在那里喘着粗气,恨不得将卫明晅踢出房去,却实在没有半分力气,“禁军们都是怎么办事的,如何能把皇上放进来。”
卫明晅笑道:“宋婴他们戍在外面,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敢进来。”
贺兰松喃喃道:“陛下令行禁止,当真好威风啊。”
卫明晅听出来几分不寻常,他上前去扯被子,“瑾言,松开,让朕看看。”
“皇上!”贺兰松往后靠了靠,拥着被子坐起来,他眼中泛出狠戾凶恶,冷声道:“您闹够了么?”
卫明晅一愣,看着贺兰松倔强隐忍的面孔,反而激出几分恼怒来,他指着床上人,怒道:“你敢自己喝药,是活的不耐烦了?”
贺兰松闻言一怔,随即便颓然道:“是啊,臣早就活的不耐烦了。”
卫明晅怒火上涌,一脚踩到榻上去,不顾贺兰松挣扎,将人钳到了怀中,对着他身后连着盖了几个巴掌。
贺兰松毫无反抗之力,他被卫明晅头上脚下的揽在怀中,顿觉一阵眩晕,身后更是剧痛,扑腾着踢了两下腿后,便认命般的不动了。
卫明晅又打了几下,摸着贺兰松瘦削的肩胛,便再也下不去手,将人倒过来放到榻上去,冷声道:“坐好了。”
贺兰松向后爬了几步,在榻上坐下,先是疼的嘶了一声,两只眼睛蓄满了泪水,却咬着唇固执的不肯落下来。
卫明晅叹了口气,道:“朕来之前也熏过药了,身上也带着辟瘟香囊,汤药每日都喝着,不会被染病的。”
贺兰松张口,“皇上,请您回宫。”他声音嘶哑,带着哽咽,顿了顿止住抽噎后,又别过了头续道:“请皇上自重。”
“自重?朕如何不自重了?”
贺兰松又咳了两声,他掩袖遮面,涩然道:“臣还是皇上的户部尚书,陛下如此待臣子,不免让人寒心。”
卫明晅最恨贺兰松这秉公办事的模样,却又拿他毫无办法,他站起身来,恨声道:“朕明日就撤了你的尚书。”言罢转身去了。
贺兰松听着脚步声渐远,这才慢慢放下长袖,门板被拆了,冷风嗖嗖的灌进来,他踉跄着起身,行至门边,勉强扶起了门板,累的气喘吁吁,他挨着门坐下,只觉得头晕目眩,恶心欲呕,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暗自道,或许药起作用了,他的大限终将到了。
卫明晅出了试剑阁,先叫人去修门扇,然后便去寻葛院判。
因着贺兰松喝了药,御医院中有些名头的太医们均被卫明晅薅了来,这些不得安生过年,各自憋着一股气,此时更是说什么的都有,有说黄院使的药毒性峻猛,只怕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有人言道贺兰大人喝药至今已有五个时辰,既然性命无碍,那便有了生机;随即就有人反驳道,黄院使也是喝了药八个时辰后才过世的;更有人道贺兰松年轻力壮,体质有异,或许能逃过一劫。
卫明晅听的头痛,问葛院判道:“葛院判,你怎么说?”
葛院判是个精干的老实人,他撵着胡须沉吟了半晌,方道:“皇上,自黄院使故去,臣便将那方药先在染病的牛羊身上试过了?”
卫明晅蹙眉道:“牛羊亦能染疾?”江城瘟疫只传人,并不传牲畜,若是牛马皆能患病,那可太棘手了,若是军中马匹被感染了疫疠,只怕边境不稳。
葛院判回禀道:“不然,此次疫疾,并不能直接传到马牛身上,臣也是将患疾之人的衣物和血痰给牛羊嗅了,方有三头染病。”
卫明晅放下了心,道:“好,那后来牛羊如何?”
葛院判道:“死了一头羊,另外两头都活了。”
卫明晅立时露出喜色,急道:“葛院判,这是什么意思?”
葛院判凝眉道:“没有什么意思,皇上,许是有用,许是巧合。畜生和人,毕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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