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不想去?”
“我,我想去,成么?”贺兰松果然动了心,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卫明晅,目中满是希冀。
卫明晅被这个眼神刺痛了,他想了想道:“自然是成的,不过朕想要些赏头。”
贺兰松心里松了口气,问道:“陛下要什么?”
卫明晅指了指自己的唇,贺兰松心中好笑,不过还是站起身来,在他唇上亲了亲,“那朝堂呢?”
卫明晅将人箍在怀中,加深了这个吻,等他尽了兴,贺兰松双唇已经殷红如霞,“有内阁在,还有太子太傅们看着,加急的奏章仍是往朕这里送,误不了事。”
“那,那督察院?”贺兰松急急的喘了口气。
“朕这次船不靠岸,不要地方百官孝敬,何况河工海防是民之要事,督察院都是长眼睛的,替朕办差,拿着朝廷俸禄,哪个敢胡说八道,朕就把他丢到江里去喂鱼。还有什么?”
贺兰松道:“还有郢哥。”
卫明晅嗯了一声,正色道:“带着他去,只要他不往你的床榻上爬,朕就不和他一般见识。”
贺兰松终究没撑住,被卫明晅给逗笑了,笑了几声又咳起来。
卫明晅忙给人拍背,“你慢点笑。”
正说笑着,忽听有人清脆的喊了声“爹爹。”
贺兰松抬首,见贺兰忘郢和卫瑜珪都立在门前,遂招了招手,道:“来,进来。”
卫明晅不情愿的松了手,瞪着眼看两个混小子挪进来。
贺兰忘郢脸上都擦干净了,就只两个大眼睛肿着,鼻头红红的,他走到贺兰松面前站定,从背后拿出四五张干净的宣纸来,低着头道:“我重默了字,请爹爹过目。”
贺兰松一惊,先不急着看字,反而摸了摸贺兰忘郢的头颈,和声宽慰道:“郢哥乖。”
卫明晅拿了字来看时,但见方平端正,这个年纪写成这般已是难得了,不由笑道:“瑾言,你来看,朕瞧着挺好。”
贺兰松仔细看了,道:“很好。”
贺兰忘郢愧道:“爹爹,我以后都好好写字,是哥哥教我的。”
贺兰松眉梢一抬,贺兰忘郢忙道:“是殿下。”他转过身去,朝着卫瑜珪行了一礼道:“谢过和亲王。”
卫瑜珪还礼,道:“不必客气。”
卫明晅见贺兰松一个眼色,这臭小子便能领悟,不由赞道:“果然聪明,就是不做正事,故意气你爹爹,不打不成器。”
贺兰忘郢又行了一礼,道:“伯伯教训的是。”
贺兰松却心疼了,拉着儿子的小手,道:“爹爹也不好,不该撕坏了郢哥的字。”他在儿子屁股上揉了揉,问道:“疼不疼?让爹爹看看。”
贺兰忘郢羞的往后挪了挪,见父亲满面心疼关怀之色,又往前靠了靠,倚在父亲肩头上,小声嘟囔着道:“不疼。”
“爹爹抱抱。”贺兰松伸出手去,用了用力,却终究没能将儿子抱起来,他目中露出失望之色,强笑道:“郢哥又胖了,父亲抱不动。”
“嘿嘿。”贺兰忘郢笑道:“那我晚上少吃点,伯伯,你在这用饭吗?我叫蘅芜备饭。”
卫明晅忍住心酸,道:“用饭,给你哥哥也备一碗。”
“好。”
入了夜,等贺兰松睡着了,卫明晅便去偏殿召见葛院使,过问贺兰松的病势。
葛院使回道:“陛下,贺兰大人已是强弩之末,没有多少时日了。”
卫明晅虽早有准备,仍是难过的失了神,半晌方道:“若是,我要带他去江南之地,能否成行?”
葛院使想了想方道:“贺兰大人此时当适劳逸,自然还是留在京中调养为佳。但若能出门透透气,或也能有益病情。”他说的隐晦,不过就是人都要死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卫明晅闭了闭眼,叹道:“朕知道了,再过些时日,朕要带着瑾言下江南,他的病还要你多费心,需要什么药材都带上,若是太医院没有的,立时去找来。”
“是。臣遵旨。”葛院使行了礼,正要退出,又被卫明晅叫住了,“皇上还有吩咐?”
卫明晅问道:“听说,听说江南有位隐居山林的一龙居士,医术高超,葛院使可曾听说过。”
葛院使凝眉沉思,斟酌着道:“回陛下,臣确实听过此人,专能治肺疾,但臣从来没见过,不知此人到底医术如何。”恒光帝这几年遍寻天下名医良士,以致他这个堂堂的四品太医院使都跟着见识了不少山野良医。
卫明晅知道葛院使谨慎,多余的话自不会多说,摆了摆手便令他退下了。
案前一盏孤灯亮着,卫明晅却久久不能入睡,早前卫政和上书道江南有神医,名一龙居士,能活死人,生白骨,但踪迹难寻。
既然寻不到,就只好亲自去找,只要贺兰松还有一口气在,他就绝不会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