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珏伸手将靳久夜扶起来,再把夺下的伞塞到男人的手中,没好气道:“打着。”
“主子怎么来了?”靳久夜几日没见贺珏,一时有些惊诧。
贺珏冷哼一声,“朕不来,好让你自个儿作践自个儿,是也不是?好生打伞,敢淋一丝雨,朕必不饶你。”
“陛下,臣女……”钟宛秀已淋成了落水狗,雨点太大,砸得她脸疼,莫说大家闺秀的样子,连正常行礼都做不成样子了。
“你怎么还在宫里?”贺珏早就想把人赶出去了,可这人竟然还没走。
也就在刹那间,他想起是自己忘了同钟家人说这事,一直忙着秦稹那摊子,害得靳久夜还要受这小女子的嘲讽。
“来人,将此女送出宫去!”
身后的宫人都是勤政殿跟过来的,得了贺珏令,立即上前。
钟宛秀慌了,在雨幕中她视线模糊,只看得到贺珏一脸的不耐与烦躁,“陛下,臣女不知犯了何罪……”
“何罪?辱朕妃嫔,算不算?”贺珏眼中一片冷意,“还请代为询问钟大人,钟家的家教便是如此吗?”
钟宛秀脸色煞白,她怎敢带着这样的话回去问祖父,陛下这是要她后半辈子不得好过啊!
她连忙跪了下来,不断乞求:“臣女错了,还请陛下恕罪,臣女真的知错了,请陛下宽恕……”
眼泪混合着雨水,此刻她终于懊悔不已,由着心底生出来的那一点嫉恨,造成了今天这等局面。
一想到被贺珏强扭着送回家,家中那些姨娘姊妹看她的眼神,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送走!”贺珏不想再看这个女人一眼。
他听到了这女人是如何说的,她竟然敢提生死营,便连他在靳久夜面前,也常常避开不提。
那也许是靳久夜这一生最痛苦的记忆,那时候他那般小,那般无助,却要被扔进那般残酷的地方。
贺珏心疼地回头再看一眼靳久夜,男人在雨幕中执着一把伞,神色依旧漠然,没有痛楚亦无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