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珏便觉得没意思,又去找了靳久夜说话。
靳久夜话不多,可到底比林持这等人有意思说了,两人没过一会儿又开始在屋里腻歪。
林持叹了口气,跟高山鹰凑到一处,两人互相埋怨了几句。
“陛下性子愈发随性了些。”林持忍不住问,“当年带三千京畿卫去玉门关的时候,高兄是如何应付的?”
“那也是胆战心惊啊,生怕出了什么意外,那时候年轻胆子大,陛下又为皇后殿下担忧,做臣子的如何能不为君分忧?”高山鹰想起来,也觉得当年轻装简行去边境战乱之地,实在太过大胆了些。
如今却没有这份胆子了,胡子长长了,心境也变化了许多。许是过惯了几年安生日子,便再也受不住来自暗处威胁的压力。
“老了,老了。”高山鹰从身后解下一只水壶,拔开瓶塞饮了一口。
林持闻见了,忙问:“你喝的是酒?不怕误事?”
“倒也不会,昨日大宁府传来消息,他们在青口大败海寇,对方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会出来作乱。”高山鹰心里有底,否则就算冒着得罪陛下掉脑袋的风险,也会将贺珏请走。
自然这个消息贺珏也是知道的,因而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只想同靳久夜看一场好看的日出美景。
林持心里也认同高山鹰的话,他还有更深一层的把握,“其实,有影卫大人在陛下身边,纵然千军万马,想来也不能伤陛下分毫。”
“是啊,那可是影卫大人。”高山鹰亦想起当年玉门关的情形,他们冲进葫芦谷营救时,数百狼烟骑竟被靳久夜一人吓得不敢上前一步。
那时候,靳久夜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全神贯注于眼前,甚至分不清来者到底是何人。他的眼里只有厮杀,只有鲜血,便连陛下都差点儿成为影卫大人的刀下亡魂。
而这样一个伤残之人,狼烟骑却被震慑得不敢妄动,彼此对峙了一天一夜。
最后靳久夜才撑到了陛下前去营救,那是一个怎样强大而不畏一切的人。时至今日,高山鹰哪怕回忆过无数遍当夜自己的亲眼所见,也断然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而这个人,眼下却一脸懵逼地被他主子拐骗下了御船,两人隐藏了身份,扮作平常公子去了另外一艘游船。
“朕今日便想与你做一对寻常夫妻,游走于平民之间。”贺珏笑着,拉着靳久夜的手,“这几日朕打听好了,今晚定然能看到日出,咱们那船的位置太靠内港,高山鹰那伙人总担心朕的安危。有他们看着,咱们出来玩耍的日子总不痛快,这船是大宁府富家子弟包下来的,朕让林季远去寻了个便宜,船上也没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