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渊松了口气:“我怕叶公子你不识路,赶紧出来接你...”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借着月光定睛瞧了瞧,“叶公子,你脖子红了一块。”
叶夜伸手摸了摸,面不改色,张嘴就编:“是吗,可能是被虫子咬了。”
齐渊毫无障碍地信了:“原来是这样,那我回去给你找找草药膏,别肿了。”
叶夜笑眯眯地谢过,并再次感叹古代小朋友真是天真可爱,这要是放到他活的那个时代,大概不用问就都知道是什么了。
蚊子咬当然不可能是蚊子咬的,而是周舟意刚刚突然把他拉到阴影里往他脖子上咬的一个戳。
那块没光,但叶夜却清楚地小变态的眼睛在黑暗里亮着光,像是小朋友发现了喜欢得不得了的玩具,于是不得不写上记号。
叶夜还挺喜欢。
他跟着齐渊回了房间,小朋友又勤勤恳恳收拾起了桌子,叶夜搭了把手,两人一块洗了干净,又堆在檐下晾干。
齐渊抬头看了看头顶,拉了下叶夜的衣袖说:“你看,月亮快圆了。”
叶夜也随之抬起头道:“快中秋了吧。”
说到中秋,叶夜就想起了去年那时候那个手作的灯笼,他想了想,便进房间翻开了包裹,掏出了那个漂亮的白玉簪。
叶夜当真不是一个会留前男友东西的人,如果不是考虑到任务尚未完成,这还是个未揭露的伏笔,在他决心搞周舟意的时候,这个簪子大概已经被他扔在哪个荒山野岭里了。
叶夜掂了掂这个白玉簪,把包袱恢复原样,转头喊了声齐渊。
齐渊扑棱棱跑了进来:“叶公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要我帮忙吗?”
“我前面送周仙师出去的时候,在进内门前的主道上捡到了这么个簪子,瞧着挺贵重的,也不知道是谁的,你要不拿着四处问问看。”叶夜胡说八道。
旁观的系统感到一丝疑惑:【您这是...?】
叶夜答:“我打算试试程朔有多爱我。”
齐渊忙不迭接了过来,举高了看了看:“好像...看着是有些眼熟,我明天去问问看认识的师姐。”
叶夜点头道谢完,便去准备睡觉,顺带着给依然有些不明所以的系统解释:“换句话说,就是想看看作为定情信物,发簪出场率高不高。我这把发簪和他的那把很像,保不齐就能有人送到他跟前讨个乖...”
系统顿了顿:【所以您是打算...】
“见见前男友。”
——
程朔几乎已经默认了叶常钰被自己杀死了。
他记得那天雨下得很大,乌砚山上满地都是鲜血,身边的人无论是正是邪都杀红了眼,是他把叶常钰逼到了死路,是他看着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少年遍地鳞伤,站都站不稳...又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那时候他时常梦见叶常钰,梦见他坐在自己面前,眼瞳中盛开了两簇火苗,笑得开心,但他一伸手,那火便从他的眼眶中窜了出来,剧烈地涌动着,蔓延了全身,那笑容扭曲了,声音撕裂了,漆黑的眼泪在火焰中落了下来。
他无数次地阻止、乞求、痛哭,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浑身冰凉,表情扭曲,也无法去阻拦大火把叶常钰燃烧殆尽。
然后周舟意出现了。
他挑衅他,讽刺他,戏弄他,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囊笑眯眯地告诉他,叶常钰还活着。
程朔想大哭又想大笑,想马上跑到少年的面前抱紧他,又想马上让自己消失在世界上——那所有的情绪,最后全部变成了某种难言的惶恐——他甚至是感激周舟意不愿告知的吝啬与刻薄。
可在周舟意出现后的第三天,有一个师妹找上了门。
他的灵魂和躯体早在回到长空门的那天就已经分开了,在大多数时候,大多数人眼里,他仍旧是完美无瑕的大师兄,于是他见到了那个师妹,和她寒暄,询问近况,然后——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簪子。
“我第一眼瞧着就觉得适合阿朔。”
“若我第一眼便觉得是阿朔的东西,那不管用什么换都值当。”
“我与阿朔一同戴,好不好?”
天旋地转。
“有人捡到了这个簪子,我看着好像和师兄你平常戴的一样......”师妹说着,忽地看见了程朔正戴着的,“啊,师兄你的没丢...看来不是你的。”
“师兄?”
“师兄你没事吧?”小师妹看着程朔发抖的手,伸手就去拉他的胳膊,战战兢兢地说,“师兄你脸色好可怕...”
程朔闭紧了眼,嘶声问:“谁捡到的?”
小师妹茫茫道:“外门的...外门的一个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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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欢旧爱即将上演抢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