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一前一后地坐在了破旧的木桌边,叶夜看他一眼,便好似漫不经心地道:“白衣服更衬你。”
他说得口气平平,程朔却像是被什么给刺到了一下,脸色都僵了一瞬,又很快像是没听见般露出些许笑意探出手来,将那紧握在手中的白玉簪子递到了叶夜的眼前:“方才师弟说是你捡到的...”
他略停了停,像是忽地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亮了起来:“你...”
少年似有所觉,抬眼看来问:“什么?”
程朔想问你是不是想见我才这么说,但话到嘴边,对上少年的视线,却不知怎么便改口道:“你收好吧。”
少年的睫毛打了个颤,不冷不热地笑道:“仙师在说什么,这可不是我的。”
他说着,看向程朔的发顶,声音轻快得像是随口戏言,可细细去听那内容却如尖利刀片,恨不能扎得人鲜血淋漓。
他说:“这簪子贵重,又与程仙师的相似至此,怎么会是我的。”
程朔恍然明白过来。
叶常钰是想要把所有的都撇干净。
那个记忆里贴在自己耳边小声而轻快地喊着“阿朔阿朔”的人被一片片地剥落了,像是花期已尽的红花,连最后的那截根茎都腐烂透了。
蝴蝶也飞走了。
有一瞬间,程朔想问他:“回不去了吗?”
但他其实是知道答案的。
烂透了芯的腐花,得不到蝴蝶的青睐。
程朔握紧了那个白玉簪,低垂睫毛之下的眼瞳晦暗不明,但等再抬起头时,神色已经回归了平静他不紧不慢地收起了那个簪子,问道:“还没问过你...是怎么进来的长空门?”
话音落下,还没等叶夜想好怎么回答才能更讽刺,耳边就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含着嬉笑道:“师兄这是什么话?”
叶夜转头,果真看见一个少年撩袍迈进门槛,满脸皆是喜笑颜开,裹着张扬的攻击性,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跟前:“叶公子自然是我请来的。”
周舟意一靠近,叶夜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他悄摸抬眼看了看,果真瞧见周舟意的后脖颈上覆着的一层薄薄汗水。
叶夜差点没忍住笑。
想来是从齐渊那得的消息,周舟意八成是一路赶过来的,表面瞧着不慌不忙,实际上正憋着大喘气呢。
一见到周舟意,程朔的脸色便阴沉了不少,本来柔和下垂的眉眼也瞬间冷厉了起来:“周舟意,你在想什么?你分明知道他是——”
周舟意笑道:“师兄这是什么意思?我和叶公子低头不见抬头见地相处了两个多月,自然是有了感情,哪舍得抛下他自己走呢?当然是要想方设法地带在身边了。”
程朔对这意有所指的讽刺充耳不闻,蹙起眉头道:“你知道我的意思,若是被发现了身份...”
“魔教少主不是被无所不能的程师兄杀之后快了吗?”周舟意笑眯眯地问,“谁会发现?”
程朔察觉到了弦外之音,略略皱起眉。
魔教中人的气息与寻常人家或修仙门生并不相同,寻常法器根本压制不住。可自叶常钰到来已有些时日,长空门上下内外俱无反应,仅凭周舟意一己之力根本无解。
除非——
程朔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除非他废了叶常钰的修为。
程朔的牙关紧咬,恨不能杀了周舟意。
像是回应他心头涌动的愤怒,那原本悬在腰间的长剑剧烈得翁鸣了起来,只等程朔出手的念头落下,便会迫不及待地划破周舟意的喉咙。
可还没等他做什么,程朔却忽地看到站在周舟意身侧的少年笑了一下。
他笑着说:“程朔,你在生气什么?”
“比这更糟糕的,我不是已经经历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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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我为啥一次更得比一次迟,问就是没钱所以去打工了,生活不易,多才多艺,抽空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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