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如今这世道,别说稍有些地位的男子很难做到一心一意,就连女子都未必做得到。
乱世倥偬,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比比皆是。
萧妙磬想,将来她嫁了人,不论夫君是起是落,她都不会弃之而去。
萧钰又何尝不是这么想?母亲的痛苦,他日日看在眼里,未来必不能使自己成为和父亲一样的人。
何况,他是残废啊,若能得真心待他的妻子,他定将其奉为唯一的掌上娇。
“大哥……”
萧妙磬转变了话题:“庐陵那边不知如何了。”
想到父亲,便会想到父亲在庐陵的战事。
她放开萧钰的胳膊,萧钰说道:“我回程之时,拟了一策供父亲全面拿下庐陵。算起来,父亲不日就能凯旋。”
几乎萧钰话音刚落,就见一名侍卫冲进殿中,呼道:“长公子、亭主,主公得胜归来了!”
兄妹俩都有瞬间的怔忡,哪想到这么巧。可谁料侍卫的下一句话是:“主公直奔甘夫人那里去了!”
萧钰眼中顿时漾起惊波,下一瞬便伸手去够不远处的轮椅!然则一次没够到,他撑起身子便奋力朝轮椅一扑。
这一幕吓得萧妙磬心惊肉跳,“大哥!”
轮椅距离萧钰太远,他这一扑终是跌倒在地。萧妙磬踉跄着起身去扶他,“大哥!大哥你慢点!”
“音音……”
那侍卫也被吓到,一个激灵回过神,忙箭步冲过去推了轮椅过来。
萧妙磬扶着萧钰,帮他坐到轮椅上。
萧钰道:“为兄吓着你了。”
“大哥……”萧妙磬知道萧钰是急着赶去同心殿,她稳住心神,“我同大哥一起去。”
第10章 意外怀孕
明玉殿距离同心殿并不远,但这一路过去,脚下的路程就好似地老天荒那么长。
萧妙磬知道萧钰心急如焚,那是他的父亲和生母,那是两个宛如火.药般一碰撞就会爆炸的人。
父亲要对生母兴师问罪,而他这个做儿子的,却因为一双不便的腿脚,连赶过去都那么吃力。
是以萧妙磬催促着推轮椅的侍卫:“再快一些!”
渐渐的,他们离同心殿越来越近。当同心殿就在眼前时,响亮的巴掌声也从殿中赫然传出,夹杂着甘夫人的痛呼。
萧钰面色骤变,惊急中又沉如深渊。
不需看就知道殿内发生了什么,这一刻,萧妙磬不能不承认心里滋生出一股阴暗的快意。甘夫人对她多年的苛待,还有这次的事件,她无法不怨怼。那抽在甘夫人脸上的巴掌,唤起了萧妙磬深心处的痛快。
但大哥很焦急,很痛心……
萧妙磬狠狠压住私心底的情感,快步冲进同心殿,当即就看见甘夫人已被打翻在地。
钗鬓歪斜,发髻散开,甘夫人脸上是猩红的巴掌印。她捂着脸,坐在地上,含泪仰视萧绎,眼中的痛苦和绝望教人心惊不已。
萧妙磬冲过去要扶甘夫人,“母亲!”
似没料到萧妙磬会在这时出现,甘夫人一愣,随即倔强挥开萧妙磬,“滚!我不需要你来帮扶!”
甘夫人手劲儿不小,萧妙磬蹉跌两下方站稳。
萧绎也对萧妙磬的出现而惊讶,开口道:“添音?”
下一刻萧钰进殿,他面沉如水,毫不掩饰怨责的口吻:“父亲如何能动手打母亲。”
萧绎尚着披风盔甲,风尘仆仆,浑身还带着战场未褪尽的血腥杀气。整个同心殿因他而压迫至极,他隐忍低吼:“本以为她只是要送添音去洛阳,我回来才知,她竟纵容侍卫用斩.马.刀阻拦添音!添音和甄素若命有差池,她拿什么来抵!”
萧钰行至萧绎与甘夫人之间,将甘夫人挡在身后,直面萧绎,“纵然母亲所行偏差,父亲亦不该动手,莫忘母亲是您的结发之妻!”
甘夫人颤抖着咯咯笑起来:“是啊,结发之妻,可你父亲早忘了!”
萧绎面色寒的要滴出冰水,看向甘夫人的眼神里,却含着什么的隐忍的难以窥知的东西。他恨恨一叹:“你可知自己都错在哪儿?”
“知道!这么多年我还能不知道吗?伤了你的甄素,你的添音,我便是罪无可赦!”甘夫人近乎绝望的笑起来。
“你——冥顽不灵!”萧绎低吼,“大争之世,实力说话!天子已无权,不过是厉太师手中傀儡。他们册封添音为贵妃,你便将人送去,是明摆着告诉天下,我萧氏不过外强中干软弱可欺之流,甘愿被厉太师掣肘?!”
萧钰沉声道:“母亲已知道错了,父亲息怒。但父亲不顾结发之谊,掌掴原配,难道便是无错?”
萧绎面色更寒,两眼喷射出冷厉的光芒,直欲弑人。他向旁侧一指,“你让开,你母亲犯下大错,你替她说情也无用。”
萧钰寸步不让,“母亲做错的事,便由儿子代她受罚。事关生母,我不会妥协。”
“你——”
殿中侍婢们尽数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萧绎的气场已令她们感到压迫,偏偏萧钰意态坚决,顶风而上,浑然又是一股浩然气势。两相较量下,仿佛将空气都化为重重岩石,压在所有人心口。
无声之时,亦是暴风骤雨。
萧妙磬察言观色,脚步轻轻靠向甘夫人,想再将她扶起。谁想甘夫人忽然间从地上冲起,整个人朝着萧绎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