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让刘晨闭嘴,难道不更该让督察局自我检讨吗?拜托,一个没有任何权威认证的侧写师,我都不想把他称为侧写师,这是神棍吧!】
【谁能让刘晨闭嘴?虽然他嘴挺臭的,但谁啊,这么厉害。】
【黑豹咯,督察局又名黑狗,还有谁不知道哈哈哈。】
【这个世界还真是黑豹说得算啊。】
【黑豹牛逼——】
【卧槽,那这个心理侧写师也是黑豹特装部队的成员了?我的妈,他们真敢啊,竟然把战争狂热分子塞到地区督察局。去年光轨区的新闻还有人记得吗?有关黑豹测试的那个。】
【记得,泄露的测试题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题都挺反人类的。这个心理侧写师有点东西,能通过这种测试的就不是正常人。】
【战争刚结束的时候就说过最好解散黑豹特装部队,当时没人理,这几年回过味了吧?一群主张战争的疯子,还搞过参战系统,这他妈还不够恐怖吗?最可怕的是他们已经渗入地区督察局了。】
【拒绝系统管理,拒绝系统武器!时代发展不是给系统铺路,再这么搞下去干脆让系统统治世界好了。光铁刚出来的时候,说让车载系统代替人类出行,能减少车祸,结果怎么样?光轨区车祸频率高升到联盟第一,倡导这些的傅承辉道歉了吗?还有那些室内系统,所谓的老师根本不懂感情,教出来的全是道德低能儿!系统就是系统,级别再高也做不了人。靠,黑豹赶紧解散吧!他们哪是特装部队,他们是发战争财的人类公敌!】
督察局大厅光屏的实时新闻在循环播报,姜敛坐在办公室里能听得到。他滑动手指,看热议看得搁在一边的咖啡都凉了。
战争虽然发生在南部,但它让联盟分裂成了南、北线,双方到现在气氛都很微妙。停泊区在北线边角地带受到了势力大爆炸的牵连,军用光铁占据区域生活区这件事已经惹得停泊区居民非常不满了,再加上战后新能源的普及,挤垮了停泊区的传统工业,几年时间里倒闭了无数工厂,让停泊区变成了瘸腿老头儿。
傅承辉一直倡导系统普及,并且公开支持系统家庭合法化。所谓的系统家庭就是系统与系统组建的家庭,他想要给这些智能系统人权,让它们彻底成为人类社会的组成部分,和人类共同承担推动社会前进义务。
但是这种想法太疯狂,导致他这几年风评急转直下,在各个待发展地区连续三年荣登“最讨厌的时代人物”第一名。
姜敛被那句“黑狗”打击到了,他喝口咖啡安抚自己脆弱的心,甚至有点想给傅承辉发条简讯。他想说明明有一万种更好的解决方式,你他妈为什么每次都要选择最糟糕的这种。但是他了解傅承辉,这家伙就喜欢说一不二。
姜敛不想深陷舆论风暴,他更在乎晏君寻的信息曝光到了哪一步。他想了想,还是打给了黑豹。
“编号7-001的重查什么时候到期?”
对面似乎在核查什么,点光屏的声音像是游戏特效。他敷衍地回答:“傅承辉没有通知。”
“哦,”姜敛把情绪吞进肚子里,忍了片刻,“你是在打游戏吗?”
“是的,”对面的黑豹成员飞速挪动的手指没停,“我受伤了,这是复健练习。很稀奇吗?编号01ae86在监禁室里也玩过。”
姜敛想挂电话。
“不过请你提醒编号7-001,管好自己的事,别跟编号01ae86狼狈为奸。”这人终于通关了,转过椅子,换回称呼,“虽然晏君寻也有病,但时山延病得更严重,懂吗?如果他们再达成一致,最可怜的是你,一个正常人怎么能应付两个变态呢?”
“这次警告刘晨的方式是你的决定还是傅承辉的?”
“我的。”这人又开了一局游戏,漫不经心地回答。
姜敛情绪上涌,说:“那你怎么解决——”
“自己想办法,”这人说,“停泊区又不归我们管。哦,对了,为了保险起见,你也跟时山延讲一声,昨晚攻击晏君寻室内系统的人不是我。”
“当然不是你,”姜敛费解地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小看阿尔忒弥斯留下的防御数据,就算它被注销了,晏君寻的个人信息也储备在铜墙铁壁里。停泊区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没有这么厉害的黑客,昨晚的入侵直接打开了晏君寻的光屏,这意味着对方拆分过阿尔忒弥斯的算术题。”编号7-006苏鹤亭停顿了片刻,像是游戏卡住了,他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对方对晏君寻的兴趣没有就此打消,那他很可能再来,他已经发现晏君寻的室内系统被更换了。那只熊猫,就是胖达,胖达不具备修复能力,系统被攻击的漏洞补不上,对方下次入侵更加简单。”
姜敛对此一窍不通,他说:“你不能修补吗?”
苏鹤亭纳闷地说:“我为什么要帮他修补,他又不付我钱。”
姜敛被堵住了,继续说:“如果晏君寻出事,傅承辉的计划就要泡汤。”
“那就泡汤咯,”苏鹤亭精准地掐着时间,打开自己光屏前的泡面,“不论是晏君寻还是时山延,都是危险分子,他们早点被解决,你也早点解脱嘛。你记得啊,告诉时山延,昨晚的不是我,否则我很担心他会在我没注意到的角落里爆掉我的头。”他吸了两口面,“我要吃饭了,再见。”
通导器就此挂断。
姜敛举起通导器,又放下去。他转过身看见大厅光屏上的新闻还在播放,刘鑫程、历建华还有霍庆军的命案都没解决,各种采访已经挤爆了他的官方邮箱。他必须确保案子还能进行,因为晏君寻说过了,凶手还会继续,只是间隔有些长而已。
* * *
雨天陈秀莲不跑车,她靠在食堂的角落里,带着粘好的通导器对着室内屏幕发呆。杨钰端着饭盒到她身边坐下,看她神情不对,以为她又在跟何志国通话。
杨钰抬手指了指耳朵,做出口型:还在讲话呢?
“让她滚!”何志国又咆哮起来。
“没有,”陈秀莲松了些握着筷子的手,神色正常地看向杨钰,“没有通话。”
杨钰放下心来,打开饭盒,说:“他也是,天天都要你挂着这东西,一个月光通讯费就要不少吧?”
“没办法,”陈秀莲挤出笑容,“他喜欢对人大呼小叫,我不在家他很寂寞。”
“不过他虽然脾气差,但好歹肯干活,”杨钰吃两口就叹气,“我儿子什么时候能出门干活我就烧高香了。”
“给他找工作,”陈秀莲听着新闻声,指了指打饭窗口,“这里最近在找打杂的,他过来搬搬货就可以。”
杨钰没说话,她扒饭时要低头,后颈从衣领里露出来,上面还有淤青。陈秀莲最熟悉淤青,她知道那是怎么来的。
“他就是好吃懒做……”杨钰又开始讲话。
陈秀莲听得不太清楚,因为何志国总是会时不时跳出来打断她的思绪,她觉得最近何志国变得更吵了。新闻里正在谈命案,他们又提到了督察局的神秘侧写师,只不过隐掉了姓。
陈秀莲看得入神,她知道对方很厉害。
没时间了,他要是抓住我,我还没杀掉何志国怎么办?
陈秀莲忽然感觉紧迫,那种未知的压力催促着她。她想,最近何志国这么吵,是不是也觉得自己会被抓?她不怕被抓,她怕何志国没死。
“……打他媳妇儿打得也狠,还要出去跟游戏网友见面,说对方住在堤坝小区,离得近,能给他找个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