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渔微笑不语,旁边的戚蓝便坐直了身体,笑道,“钱老板,您这话就说错了。这菊花呀,只适合‘采菊东篱下’的田园风味,富贵共赏的,那是牡丹。”
钱老板闻言有些尴尬,戚蓝神色自若地道,“来的路上,我看山庄里还种了好些秋海棠,那个就很好。”
“这个我知道呀!《红楼梦》里,三姑娘探春邀请大观园里的众人集诗社,第一社就是咏白海棠不是?”钱老板一拍手,“好好好,那咱们就赏白海棠!我这个俗人,不懂这些,跟着你们文化人蹭点儿仙气。”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戚蓝重新坐回去,见阮渔侧头看自己,便低声笑道,“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未完——海棠无香,总不必担忧了。”
“我还以为我掩饰得很好。”阮渔微微挑眉。
戚蓝道,“我不是今天才知道的。”顿了顿,见阮渔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又道,“你以前也掩饰得很好。不过你的现场我几乎都去过,你从来都坐在距离鲜花最远的位置,有一次跟主演换了位置,还被几家媒体追着掐,说你耍大牌,在剧组里说一不二,是绝对中心。”
阮渔笑了起来,“这话也不算错。”
当今娱乐圈的发展,在经过了一场泡沫繁荣之后,终于步入正轨,重新开始重视好剧本、好演员,一些极端的剧组,甚至是“编剧中心制”。阮渔适逢其会,才能以这样桀骜的性子,在圈子里混出头来。
“还有几次粉丝献花,你也是让经纪人接的。”戚蓝补充。
“那你上次还给我送花?”阮渔反问。
戚蓝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你唯二不觉得反感的花香,一是玫瑰,二是栀子。桂花香不凑那么近,也勉强可闻。”
“你……”阮渔是真的惊讶了。
她这些癖好,经纪人三令五申,绝对不能往外说,就连张灵灵这样的朋友,也未必知道。
“我自己推测出来的。”戚蓝说,“你的作品里只浓墨重彩地写过这两种花,尤其是香气,让你一描绘,仿佛那是什么天上仙葩、瑶台琼玉,令人浮想联翩。桂花嘛,你说过小时候外婆家的院子里种了一株,每年最大的期待就是外婆做的桂花糕,想来不会讨厌。”
这下阮渔是真的服气了。戚蓝这种追根究底的做法,多少有点变态,但粉丝对爱豆其实都差不多,过度解读的也不在少数。以戚蓝的身份,想了解阮渔的资料,有的是办法,却还是用了最笨的这一种。偏偏又真的从浩如烟海的信息之中,分辨出了正确的那部分。
这份才能,不去搞情报工作,可惜了。
……
钱老板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屋子里的菊花就都换成了白海棠。接着各样菜色就陆续送了上来,最后才是蒸好的螃蟹,放在小小的笼屉里送上来,每人一例,暂时不吃也不必担心凉了。
阮渔伸手去取螃蟹,还没碰到,就被戚蓝按了下来,“我来吧,有点烫。”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