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音璇瞳孔一缩,梁绪汗都下来了,心道弟弟你可别拖我下水,我现在的立场本来就很尴尬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还有,那个叫周寒的人,三番四次纠缠你,他又答应了你什么事?”安鋆情绪有些激动:“哥,我们才是世界上最亲的人,有什么困难不是应该一起去解决的吗!你什么都不让我操心,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我不想你为了我能有一个好前途,而拿自己的人生做交易,我不想当我躺在异国他乡舒适的床上时,你在别人的床上委曲求全,我不想我以后光鲜的生活是你用身体换来的!”
啪!
安鋆脸颊上顿时多了个五指印,安音璇红着眼眶,手不住发抖,又攥起了拳头,最后颓然放下。他起身朝外面走去,连拖鞋都没换就狠狠地摔上了门。
“哥!”安鋆就要跟上去,却被梁绪拉住了胳膊,沉声说道:“弟弟你今天过分了。”
梁绪在玄关换好鞋,说:“我去追,你哥现在也不想看见你。”
安音璇没想到安鋆今天会跟他摊牌说这些,他以为自己一直以来都掩饰得很好,但其实安鋆都看在眼里,从头到尾他就像穿着新衣的皇帝一样,暴露在外却不自知,可笑至极。
他其实不生弟弟的气,因为安鋆说得没错,他为了名为了利可以跟梁绪睡,甚至如果有一天周寒能提出诱人的条件,他也可以跟周寒睡。
对,他就是这样的人。不管用什么借口来解释,归根结底他就是这样的人,出卖自己出卖灵魂,安鋆只是在今天揭穿了他精心维护的假象。
他一路跌跌撞撞,不知怎的就来到了白天训练用的舞室。老师把门卡和钥匙都给了他,这样就算是休日他也可以自己过来练习。
坐上电梯来到三层走廊尽头的舞室门口,用钥匙打开门。教室的落地玻璃窗很大,没有拉窗帘,月光从外面洒进来,即使不开灯,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也能看得很清晰。
说来也可笑,他白天在这累个半死,腿疼的时候恨极了这个地方,总想着能早些回家。现在心乱如麻,不想去于哥酒吧买醉,也不想在大街上闲逛,唯有这个地方能使自己静下心来。
他脱下鞋,光着脚走到玻璃窗前跪坐下来,食指和中指立起来,借着月光,在地上投了个“人”的影子,另一只手同样,然后一个“人”走向了另一个“人”。
这就像他和安鋆,他们之间差了三岁,两个男孩子小时候经常打架抢玩具,谁也不让着谁。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终止于他爸出事那年,他妈疯了,只能由他撑起整个家,那时他才16岁。
在那之前安音璇就喜欢唱歌,却只是当作兴趣,家道中落之后这个兴趣帮他赚到了钱,变成了养家糊口的本事。他一夜之间长大,不再跟弟弟争强好胜,安鋆没有父爱没有母爱,但还有哥哥,他必须为了安鋆坚强起来。
就这样,他开始了只能靠自己的日子,不能停下。直到有一天早上,他迷迷糊糊地在洗手池刷牙,安鋆站在他后面擦脸,他发现弟弟居然长得比自己还高。他挺直腰背,却仍不及弟弟眼睛的高度。
“哥,你干嘛呢?”
“你现在多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