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梦想?”梁绪笑得很难看,问道:“你的梦想就是靠跟别人上床来实现?!”
他抬起头争辩道:“别人这么说我都无所谓,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难道不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这么想吗!”梁绪吼道:“甚至对你来说,我都不算一个特别的伴侣,我只是一块垫脚石,你达到目的,就把我踢开,感情在你心里算个屁!你通通不需要!”
也对,他和梁绪就是这么回事,交易一场,又怎么有理由说服梁绪相信他呢,也许有些借口连他自己都不信。
“你我终究是不同的人。”安音璇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想要得到跟白雁岚一样的机会,就要付出更大更多的代价,我得不到的东西对于白雁岚这样的人来说是轻而易举,甚至是他不屑于得到的。这不怨任何人,这就是现实。”
“你跟我谈现实?”梁绪质问道:“现实是这里坐着一个爱你护你的人,你全然看不见,却执着地要去抓住虚无缥缈的承诺。这就是现实!”
梁绪指着门口道:“滚!我不想再见到你,到我死的那一天都不想再见到你!”
安音璇慢慢从床上爬下来。最后还是没能好好地道别,他深深伤害了这个爱过他的人,从此只能形同陌路。
他转开了锁,沈美茗一下把门推开,差点儿扑个空,好在被他扶住了。
“小安?你脸怎么了?”沈美茗惊恐地看着他,又环顾四周:茶几翻了,地上是乱七八糟的残骸。
“没事,沈老师,您别担心,我就是和梁绪聊会儿天。”他故作镇定地说。
沈美茗刚刚在外面急得差点犯心脏病,看了一眼瘫在沙发上的梁绪——除了精神不济,倒没有受伤,“我先帮你处理一下,脸上还在流血。”
他摇摇头,低声说道:“沈老师,我真的没事,您去劝劝梁绪,也只有您能劝他了。别怪他,都是我不好。”
他拉开沈美茗的手,指指脸又道:“看着流血多,其实就是擦伤,我自己能处理的。我今天先回去了,下学期见。”
安音璇说得有理有据,沈美茗不得已只能放他先走。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梁绪一个堂堂八尺男儿终于抽泣了起来。
这哭声很隐忍,像是压抑了许久却又无法尽情释放,他不允许自己像白雁岚那样放声大哭,这不是一个独当一面的成年人该有的情绪,但内心深处那最宝贵最美好的部分却在一块块崩塌陨落,直至消散不见。
他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永远地缺失了,无影无踪、无迹可寻。那里现在空荡荡的,无法被取代也无法被填补,只有那些堆积的残骸证明它真实存在过。
沈美茗捡起了门口的画立在一旁,心疼地坐在梁绪旁边,儿子二十五岁了,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也曾散漫不羁玩世不恭,但今天另一个男人让他变了,让他疼了,让他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