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权心道从进门起你俩就黏在一块儿,恨不能连上厕所都搭伴儿去,我哪有机会单独教唆他,是你太嫩了。
“跟肖总没关系,是我。”他紧紧攥着披在身上的毯子,说道:“我没办法像你一样什么都可以放弃,我还要继续唱歌,还要开演唱会,还要发新碟,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不能止步在这。”
他今天握在手里的一切得来得太不容易了,甚至是赌上了自己的所有才争取来的,绝不可能潇洒地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们也有太多事情还没有一起做,不是答应了还要一起去岛国玩吗?我们都太忙了,挤不出时间,可我一直都记得。”陆悦扬半蹲在他面前,摸着那张泛红的脸说道:“我是真的希望往后余生都有你在,你能不能别丢下我?”
陆悦扬在此刻才明白,那种莫名的不安来自于对恋人的无法把控。安音璇是一个极其专注的人,这让他看起来很有人格魅力,但他专注的对象却不是自己。被他吸引的同时,却又预料到最终他会飞向更广阔的天地,怎么留都留不住。
在这段感情里,陆悦扬才是弱势的一方,他能为了安音璇放弃所有,但安音璇却做不到。当一个人付出的更多他就会陷得更深,绝望慢慢占据内心,若对方不能回应他的热忱与爱意,那他面对的将是无尽的痛苦,爱不再美好,反而变本加厉地折磨自己。
“生活不止是情爱,还有很多责任。从我们选择做公众人物的那一天起,就不再是自由的,要面对舆论,要分辨轻重,这是工作不是儿戏。”如果他们的幸福只能建立在崩塌的废墟之上,地基下埋着被扼杀在摇篮里的梦想,那这样的幸福毫无意义。
“心都无法自由,又何谈其他?如果我连想做的事都畏首畏尾,想爱的人都不能坦率承认,那才是最悲哀的。”陆悦扬有些哽咽道:“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够爱我?”
安音璇付出了真心的爱情,最终却换来了这句诛心的问题,他的眼睛又红又胀,声音都在发抖:“我怎么会……”
“可你的态度让我只能这么想。”陆悦扬卸下自尊,吐露了内心的胆怯:“我一直都很害怕,我不敢追问你到底爱我哪一点,也不敢奢求你在乎我多一些,我怕我太贪心,你压力很大就会走。”
安音璇从没想过他会让陆悦扬变成现在这副自我怀疑的窝囊模样,原来自己的爱人一直在担惊受怕,这并非一天形成的,所以也并非是这一天就能解开的心结。他甚至有一种自责感,如果陆悦扬没有遇上他,是不是就还是那个神采飞扬的男人。
“我不会走,只是……”他像安抚一个担心惶恐的孩子一样,说道:“只是我不想急于做出决定,一时冲动会后悔,我们不如多想想,让权哥和秦总来帮我们渡过难关。”
陆悦扬已然听不进任何劝导,他钻进了死胡同,只想知道在安音璇的心中他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他恳求道:“你对我有信心好不好,我会让你幸福,你不会后悔做出这样的选择,有什么责难我们一起面对,与别人无关。”
“怎么可能与别人无关?只要还在社会中生存就不可能脱离舆论。我从没怀疑过你对我的感情,我也一心一意地爱着你,我们的分歧只是在于有没有必要在这个时间点把恋情摊开到桌面上,让这场闹剧愈演愈烈。”
“必要”这个字眼扎进了陆悦扬的心里,好像感情被量化了那样难以接受,他崩溃地问道:“其实在你心里,连爱情都不是必要的,对吗?”
陆悦扬是感性的,他所认知的最忠贞不渝的爱情便是能为之奉献与牺牲,而他也做好了倾尽所有的准备。
但安音璇不同,他要顾及的东西太多太多,他没有陆悦扬那样孤注一掷的勇气,所以他理性得可以说是冷血。他的爱情就仅仅是爱情,不能替代事业的成功、亲情的温暖,但陆悦扬炙热的爱情之火却可以燃烧全部情感。
“我们在谈情说爱的时候,却从没想过有人会因此而失业,或因此而梦想破灭。他们需要着我,而我也需要着他们,我没有资格毁掉那么多人帮我搭建的舞台。”
绝望慢慢爬上了陆悦扬那双好看的眼睛:“有什么是我给不了你的?”
这个问题梁绪也问过他。时隔那么久,他的理想和他的感情仍旧处于对立面,这就是现实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