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音璇知道周寒指的是陆悦扬,他无话可说。
遇上陆悦扬是他人生中最幸运的事,那时他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爱神的青睐,没有利益关系也没有多余的顾虑,他们互相爱慕,互相尊重——可这仍旧没能赢过他本能中的欲望。他薄情、自私,何德何能让陆悦扬这样坦荡的人为他伤心。
在某场巡演结束之后,他回到酒店,精神还处于亢奋状态,歌声掌声呐喊声不断在耳畔响起,没有退去,卸妆洗澡之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在这样夜深人静的夜晚,窗外灯火霓虹,每一个被照亮的房间都是为了等待重要的人,却没有一盏归家的灯是为他而亮。
前所未有的寂寞袭来,他顿时理解了以前周寒跟他解释与游非关系的那句话:“我太寂寞了”,这种心里发空的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可明白了又能怎样呢?
他的情感一直是矛盾的,他再也不想经历与梁绪那种带有交易性质的关系了,害人害己。那段恋情中,他年轻,又太弱势,心理上的自卑让他无暇顾及内心的情爱,身份地位的悬殊导致了最终的一败涂地。
周寒的家庭背景和处事风格都很强势,他怕被人支配被人要挟。从签约星云,到弟弟上学实习,再到把白雁岚逼上绝路,这些问题靠他一己之力都撑不过去。周寒没底线的妥协和迁就让他度过了许多艰难的日子,让他有种自己无论办了多么出格的事情都能有人摆平的心态,他会下意识依赖他回报他,再度变回那个与梁绪交往时受制于人的自己。
他与周寒无法平等地交往,所以他一直在毫不客气地拒绝,不能同一个错误犯两次。结果周寒出乎意料地坚持,事情越来越脱轨,也让他越来越无措。
他有些烦躁道:“我知道你帮了我很多,我也很感激你,但这不是爱,也变不成爱。就算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过那么多恩怨,也不会是恋人,你的身份背景会让我变得不再独立,我需要的是尊重和平等,而你只能给我施舍和恩赐,这就是你我注定不会在一起的原因,而我们都无法改变。”
安音璇用周寒与生俱来的优势否认了他,家世、天赋和性格在安音璇的眼里都成为了拒绝他的理由。他何尝如此挫败过,但就像之前心中所想的一样,庆幸的是不会更糟糕了。
周寒系道:“你看,我已经能很熟练地做这个了。”
这是一个在底层生活过的人才需要的技能,安音璇蹙眉看他道:“可惜能熟练地做‘小领带’毫无意义,你根本不需要它。”
周寒半开玩笑道:“那我真希望自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倒好过现在高不成低不就的。”
安音璇喝了一口水,说道:“等你倾家荡产、一无所有了之后再来找我吧,那时候我们再谈要不要试试。”
这时,一辆黑色保姆车从小径的另一头驶来,停靠在了他们面前,一个陌生人下车,举着手机视频通话,周寒的秘书邱余在屏幕里说道:“周总,送你们回酒店吗?”
周寒扶着安音璇上车,说道:“直接去机场,回燕城。”
甩了一群人,干了荒唐事,邱秘书一句埋怨和问题都没有,安音璇心道要是汪汪,得喋喋不休问他三天三夜,由此看来,邱余的薪水一定很高,这都能忍。
一路开到了首都的国际机场,邱秘书已经在等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