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佩尼罗普还是没带塔弥拉去那家酒馆。在确定塔弥拉确实中毒并且无法自行解开之后,她就掏出一块应该是什么魔法道具的红色石头,攥在手里等了一会。
塔弥拉看着她没有理会自己,试着控制魔力将那只手臂上的阴冷感消灭。起初进展的还算顺利,在魔力的冲刷下冰凉的麻痹感像是浸泡在温水里一样逐渐消失,但是很快皮肤表面透出的暗紫色像是反噬一样重新爆发,不仅占据了原本的部位,甚至蔓延的面积更加扩大。
“别费劲了,你只要跟着我去见老师就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想要一个伤痕累累或是死掉的你呀。”佩尼罗普似乎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出声安慰,“我们女巫的血脉里是自然有魔力流淌的,而你不行。这种毒药又恰好必须在无魔法环境里才有毒性,调动身体里的魔力去攻击毒素没有错,可是你魔力分布还不均衡吧?杀又杀不死,还会空出新的无魔法环境给它生长,再这么折腾让毒素蔓延下去我可就要打晕你了,毕竟你不能死嘛。”
塔弥拉撇撇嘴,松开手不再尝试。“你联系不到阿莲妲了吗?”
虽然现在是敌对立场,而她也变成了佩尼罗普的俘虏,但后者好像并不准备对她缄口不言,仍然像在女巫小镇里一样话很多很轻松地承认了。
“是啊,不过这也不奇怪,老师可能去见利切夫人了,她们两个都在酒馆的话我就不能带你去了,直接带你去她的住处吧。”佩尼罗普继续抓上了塔弥拉的手腕,开始慢吞吞地前行,“别问我为什么不让你见利切夫人,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怕利切夫人心软救你?”
对方虽然态度软和,语句轻松,但握住她手腕的手力度极大,脚下大步流星,毫不退让地要将她带去见阿莲妲。
手臂上的毒雾还在蠕动着蔓延,塔弥拉毫无办法,只能皱着眉跟着她走,顺路巡梭着四周环境。亚特托城靠近极北冻原,即使他们比预计要早到很多,现在还只是秋季,这里的阳光也已经不再强烈。
两人行走在阴森森的暗巷间,有些房屋年久失修,而有一些还住着人,黑洞洞的窗口里有两点兽一样的亮色瞳孔注视着她们。塔弥拉看过去的时候,那双幽幽萤火又熄灭了。
女孩收回目光。
她们两个孤身进城,没有穿任何能证明身份和地位的衣物,从外貌看起来只是两个单薄的姑娘,或许闻起来有些女巫的味道,可这里几乎是非人种和混血种的大本营,两个看起来年幼的女巫也许并没有那么大的威慑力。
塔弥拉掂了掂挂在腰间小包里的戒指,用没被握住的单手悄悄地掏出了里面满当当的钱袋。
钱袋是赫尔曼的,在尼叶城采购的时候装在女孩身上,之后因为赫尔曼说让她拿着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也还放着。储物戒指也是那次在一家小商品店里买的,因为用了易碎的琉璃,她不舍得带,所以装满了东西后一直藏在腰间的小包包里。
这个戒指很小,其实民间流通的储物道具都又贵又小,放了赫尔曼给她的一大堆钱币就塞不下别的,之前塔弥拉还反思自己买这个东西是不是有点浪费,现在手里捧着一个鼓鼓囊囊、口上还溢出钱币的包裹,她只能庆幸自己当时一咬牙买下了它。
拿着一个人头大的装满金币的钱袋行走在亚特托城混乱的暗巷里,会有什么后果?
没有再前行多久,最多半条街,女孩就感觉到了很多不怀好意的偷窥视线,佩尼罗普同时停下了脚步。塔弥拉一直紧张地观察着她的动作,在发现她脚步一顿时就迅速地将钱袋收进了戒指里,戒指套在小指上,细细的一圈毫不起眼。
成功了。
“……啊,麻烦了。”
瘟疫女巫迷茫地四周扫了扫,又回头看。塔弥拉迎上她的视线,茫然不安地皱了皱眉,低声提问:“是不是有人跟着我们?”
佩尼罗普点了点头,也问回来:“是的,还挺多的。他们为什么跟着我们?”
“……”塔弥拉微妙地看着她,“……我第一次来亚特托,我懂什么啊,快想想你是不是带着我闯进什么老大的地盘了?”
“不是吧,这条路我走好多回了。”佩尼罗普表情有些错愕,她疑惑地左右扫视着。
那些躲在半旧建筑后的视线越来越多了,塔弥拉心里也有点没底。她只是想借用金币的诱惑制造一些混乱,趁机逃脱,但是招来的人数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第一个不怀好意的人靠近了。那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壮汉,没有穿上衣,爆炸的肌肉覆着浓密的毛发,连脖子和脸上也有虬结的肌块,一看就很凶。
塔弥拉谨慎地缩在佩尼罗普身后,靠懵懵的瘟疫女巫当后盾。
“瞧瞧,两只肥羊。”壮汉张开嘴舔了舔自己尖利的叁角形牙齿,像是什么凶恶的魔兽一样,眼睛绿幽幽地盯着她们,“……两只女巫味的肥羊。”
他嗅了嗅鼻子补完了自己的话,谨慎地没有继续上前,可也没有后退的意思。
显然若非必要他不想贸然和两个不知天赋的女巫开战,只是那个女孩手里的金币太多了,况且还有这么多人都在这里。他又找回了一些决心,微微俯下身摆出冲刺的姿态看向二人。
周围隐藏在建筑物后的各色混血们也都不再围观,为了分一杯羹而现身。
有一小撮奇形怪状的人聚集到了最先的大汉身后,似乎是他的小弟。肌肉大汉血腥地笑了起来:“如果不想死的话就把金币……”交出来!
可他没有说完,就看到对面两个女巫里躲在后面的那个黑发蓝眼的一把将自己正在结印的队友推向前,这个突发的变故让他警惕,闪身避开被推向自己的打头女巫就要冲过去,然后瞬间天地之间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