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高冈复又坐下,仔细思索着袍哥这个组织。
正出神时,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抬头看去,那是一个男生,眼镜挡住了大半张脸的面积,看起来年纪不大。
他一把握住高冈的手,语气很兴奋:“哥们,你是不是那个......就那个!火车上过五关闯六将凭一己之力制服穷凶极恶俩小偷的那哥们儿?!我擦!英雄啊!”
高冈被他这话绕得头晕,不等他发话,那男生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同伴,高冈一看——这不就是刚才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的那群学生么。
男生说个不停:“我们几个那天晚上在包厢玩推理游戏,突然闯进来一粉色头发的姐们儿,说走错了。我们觉得不对劲,就注意了一下外面的动静,没多久竟听见说,抓到了两个贼,我们探头一看,好家伙!就看见您帅气的背影,犹如天神降临......”
眼看着男生就要开始花式拍马屁,高冈及时叫了停。
其实那天晚上他一直跟在后头,叶湑闯进这几个学生包厢,他是知道的。只没想到,竟这么巧在这里聚了个齐全。
男生叫志朋,他把高冈拉到他们桌坐下,一一介绍自己的同伴。除了志朋,有两个男生——一个扎小辫儿,一个是寸头;还有唯一的女生,志朋叫她野梨。
高冈对叶湑比较感兴趣,就随口问了一句。
志朋挠了挠头,斟酌许久说:“兄弟,我觉得那个粉毛女人有问题。”
高冈乐了:“怎么说?”
“火车上她不是那个样子吗,手上全是纹身......”志朋在自己身上比划着,“昨天我们找到这家青旅,就碰见易装后的她。头发黑了,纹身没了,开始我以为是认错了,可今天又在电梯看见她......我也不骗你,我这记性一直挺好,就是她没错!”
高冈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你说......她是不是和那俩贼是一伙的?你看啊,火车上她同伴被抓,心怀怨恨,于是盯上了你。然后下了车呢,就跟着你到这里来住,等摸清你的位置后再伺机报复?”志朋以手代刀,做了个横劈的动作。
“不至于吧。”高冈看着他笑道。
小辫儿横插一句,表情吊儿郎当:“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野梨正喝水,听了这话,把手里的矿泉水瓶重重一放,没好气道:“怎么啦?怎么了啊?哦,就看见人家一姑娘有纹身,染头发,就先入为主觉得人家有问题?你戴个眼镜,要有人说你是瞎子,你气是不气?还有你,扎个小辫,你怎么不是娘炮呢?”
只有寸头,沉默着没说话——其实是想说的,但是被野梨吼怕了。
“就你们能!”
倒是高冈,多看了她一眼:“你们到重庆旅游来了?”
野梨没说话,只有志朋心颤颤地来了句:“我们去仙女山参加音乐节。”
小辫儿挑眉:“哥们,跟我们一起去吗?咱包个车,自己开去!”
“不了,我在城区里逛逛就行。”高冈推辞。
“我们可以......一起......在城区玩......音乐节没那么快......”寸头摸了摸前额,他性子内向,说话都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
高冈一愣,这哪行啊,他还有比旅游更重要的事。
正思索着,就看见叶湑提着两袋打包的晚饭从外面回来。她倒是不怕冷,只穿了条五分短裤,一双腿又白又细,外罩一件宽松夹克,堪堪遮住大腿。
在外面走了一遭,头发早干了。一阵风随着她的步子从门外吹来,即使与高冈他们隔了一段距离,风也把她发梢的香气带到了他们鼻端。
不甚浓烈,有些像白茶的味道。
志朋小声嚷嚷:“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嘛,你们看她,跟在火车上一比,哪像一个人啊?”
寸头没做声,小辫儿在一旁冲他招手,要他把饮料递过来。拿到饮料,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然后笑嘻嘻地说:“上回在火车里光线不好,现在再看她,长得挺漂亮的嘛。要不让我去勾搭一下呗,哥们一出手,准能摸清她底细!”
野梨眉毛一竖,抬手按住他后脑勺,狠狠掼下去。
“就你那样子,人家看得上你?”
不想小辫儿一听这话,登时来了气,怎么着?这是看不起他啊?他自觉男人的尊严受到了践踏,也不与众人商量,腾一下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向叶湑奔去。
叶湑走进电梯,转身朝向门口,摁下楼层按钮。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半空中蓦然多出一只手,挡住了运行的电梯门。
她抬眼,就看见一个扎着小辫的男生把住电梯门框,手指摸着眉骨,一脸坏笑:“姐姐,我们玩游戏缺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