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铺(1 / 2)

听完老神医的讲述,叶湑问他:“王振海是在哪里对阿云下的手,怎么李老坎正好就在呢?”

“哎呀!茶馆后面有张供人临时休息的小床,就是在那里做的。要不是当场抓到,我硬是不敢信,他王振海胆子居然那么大。”

叶湑“噢”了声,想起在茶馆见到的那个老人,又问:“你们公口,有个叫二爷的,他是谁?”

“你说二爷?那是我们圣贤二爷呀,如果说大爷靠铁腕手段服人,那么二爷靠的就是道义服人。”老神医这么一说,叶湑才明白——二爷,行二的圣贤二爷。

袍哥有职位之分,从行一到行十,级别依次降低。其中因为“四”“七”谐音与“死”“截”等不吉利字眼相似,所以不设行四、行七。

北枝江作为龙头,就属于级别最高的行一。而行二则是最特殊的存在,一般只设一人,即圣贤二爷。这圣贤二爷必须由有道义、有品行的人担任,等于是袍哥公口里的精神领袖。

老神医继续说:“出阿云那事的时候,二爷还不在,他是后头来的。二爷是个文化人,教公口成员读书识字,很受尊敬。”

叶湑点点头,这不难理解。袍哥里多是像老坎这样过得不大好的人,吃够了没文化的亏,有这么一位老人愿意帮助他们,那自然就受大家尊敬。

走过一个街口,顺着倾斜的街道往下瞧,一家不起眼的药房进入叶湑的视线。老神医眼睛一眯,说:“到了。”

一个女人在药房柜台后面忙碌,四十岁不到的样子,底子确实不错,皮肤白皙,五官柔和。玻璃柜上摆了一根铁叉,叉着一沓白纸写的药方。那是老神医的病人拿过来的,药房的人就照着方子抓药。

老神医抬起下巴,向叶湑示意:“那就是阿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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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过去,叶湑叫住他:“先等等,我打个电话。”

老神医摸不着头脑,哪个电话能比找凶手还要重要?叶湑不解释,往一旁走几步,同老神医拉开一点距离,保证他听不见话。

她拨了一串号码,对方很快接起来,叶湑笑了一下:“千里眼啊,最近忙吗?”

“姐?你没死呢?”电话那头先是惊呼一声,听语气,好像巴不得她早点出事。

她刚想出声,千里眼抢在前面,截了她的话头,倒豆子一样道:“忙!忙得很!我大忙人我。”

这家伙,怕是知道自己又要拜托他事了。

叶湑一拍脑门:“哎,我怎么记得,好像有人欠了我半年房租没还呢?你瞧我这记性,时好时坏的......”

对方立马改口:“诶!其实吧,我最近不太忙,挺闲的。”

他的声音瞬间软下来,那谄媚的语气钻出屏幕,直钻进她耳朵里:“您有啥吩咐?”

叶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让顺风耳帮我查个人,十四年前的事,越快越好。”

千里眼顿了顿,说:“嗯......可以是可以,但顺风耳这人吧,跟我不一样。人和你没交情,不像我对你有求必应的,我估算吧,得下一次大血本才行......”声音越来越小,但清晰。

叶湑发笑:“免你半年房租。”

“行嘞!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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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跟上老神医的步伐朝药店走。刚一进门,迎面碰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小辫儿从旅馆走的时候,让李锦按着小时候的印象,给他圈了个大致的范围。小辫儿循着各家药房挨个问,终于找到了有老神医坐诊的那家。

也是他运气好,碰巧老神医陪叶湑来这边,不至于白来一趟。

看到小辫儿,叶湑先是一怔,随即问道:“谁生病了么?”

小辫儿也是没料到能遇到叶湑,他连连感叹,向她说明了来意。老神医捋一把胡子,往里做了个手势,要小辫儿跟他过去,具体描述一下野梨的身体状况,以便对症下药。

至于叶湑这里,他与阿云打了个招呼,随后带着小辫儿往里屋走:“你们先说着,我给人看病去。”

叶湑来到阿云面前,倚靠在柜台上,似乎对那一沓药方子很感兴趣,一张张翻看着。

“听大爷讲,你是为了李老坎的事来的?”阿云轻笑着问。叶湑定定地看她,面前的女人安静时还好,一说话,眼尾就带上一抹媚色,鲜妍而明丽。

叶湑把拇指与中指一搓,分开上下两张药方,她挑了一下眉毛,不经意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们这儿的药,怎么卖的?”

阿云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但北枝江提前关照过,不管叶湑问什么问题,她都要认真对待。略一沉吟,她回:“都是正常价格,但老神医介绍过来的患者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