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海房间(2 / 2)

“那是自然,”刘楚江给他发了一支烟,自己也点了抽,而后问他,“最近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重新开业?”

“至少还有半个月吧,我老板很少来店子,基本都是我在忙,前两天他还联系我呢,以后店里的事他都不管了,都要我来做。那我肯定是多休整几天噻,再说了,你们这个案子都还没破,现在开店,哪个客人愿意来嘛。”

“你说他联系你?联系你什么?”

“这个事不好说啊......”他看一眼刘楚江,“他打电话把我叫出去,要我帮他办个事。”

“办什么事?”

“他当时在路边等我,推着一个卖凉菜的铁皮铺,要我帮他卖。我一看,铁皮车里全是卤肉,装了好几大包。他卖得相当便宜,而且那片地儿吧,偏僻得不行,都没几个人走!我就猜,可能这肉有问题,比如死猪啊什么的。他说卖完这些,就把店留给我,交给我处理,听得我那个高兴啊。”

他指了指脑袋,又讲:“不瞒你说,我觉得我老板这里可能出了点问题。他说这玩意儿不能随便卖,要卖给男的,太年轻的不行,太老也不行。身高最好不过一米七,也不能太瘦了。你说这不是成心为难我吗?不过我也理解,给我一现成的店铺,又不收租金,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啊。”

“那你卖了多久?”刘楚江问。

“说起这个,我可真走了狗屎运!刚站那儿没多久,就来了个男的,身形条件都符合,一问价格觉得好,稀里轰隆给我全买了,还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年轻人幸灾乐祸,忍不住笑出声。

刘楚江抽完一支烟,认真地看他。

年轻店员看气氛不对,察觉自己这行为不妥,于是赶紧管理表情,从兜里掏出一只小口袋,袋里装着几块肉。

“刘队长,我就觉得吧,这肉肯定有问题,所以偷偷留了一点。你说纸终究包不住火对吧?我老板赚了这黑心钱,他能逃过法律的制裁吗?肯定不可能对不对?所以你看,这证据不就来了嘛。”幸好他聪明,留了一手,对老板是一个态度,对警方又是一个态度,反正两边不得罪。

刘楚江接过来,转手交给鉴证科的人。如果店老板真是凶手,那他这举动一定有什么特殊目的,或许可以从买菜的对象着手找线索。

“买卤菜的顾客,你有留意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一提起这个问题,小年轻就来劲,一张小嘴叨叨唠唠:“那人买完就走了,我看都卖光了,也没啥事,反正也无聊,就偷偷跟了那人一路。结果人家就是个足疗店的厨师,那一带都快被拆了,他们还在那儿安安稳稳做生意,我反正佩服。”

刘楚江眉头一皱,这听起来有些不太对劲啊。

“哪里的足疗店?地址呢?”

小年轻目光正好扫到刘楚江身后的山城地图,手一指:“喏,就是这儿。”

刘楚江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哟,巧了,这不是高冈去的那地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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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没亮,金丝儿尾随在王振海司机身后,回到足疗店附近。奔波了一整晚,他丝毫不觉困。王振海这司机做事效率极高,跟了他一路,便将情况摸了个大概。

金丝儿在门口停住,与蹲点守夜的兄弟接了头,再通过他们,把那些姑娘的具体位置发给渝中警方。讲完情况,趁无人发现,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只等高冈发出消息,里外联动,一举端掉王振海老巢。

“高队,我这边搞定了。”他给高冈发了消息,便坐在屋内,耐心等待。

大毛起了个早,他看了看时间,往常这时候胡四儿应该在厨房忙碌了。然而今天却有些反常,到现在,厨房也没传来动静。

他趿拉着拖鞋,半睁着眼,走到胡四儿房间门口,咚咚咚地猛敲。

久等不来回应,他有些急躁,伸手拧了拧门把,门被死死锁住,打不开。他气得踹了一脚,嘴里骂骂咧咧。待会王振海起床,要是看到没饭吃,胡四儿挨骂没关系,关键是他也要被连坐,莫名叫王振海在他身上撒气。

想了想后果,大毛一阵哆嗦,立时清醒了大半。他回去穿好衣服,拿着钱出门去,在路边的早店铺打包早餐回来。

回来以后,他径直朝王振海的房间走,路上遇见去厕所的高冈。大毛不怀好意地拿眼睛瞧他,轻佻又猥琐。对方没理会,大毛虽然气,却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是啐了一声,扭头便要敲门。

等到高冈从厕所出来,大毛正站在王振海房间门口,手里还拿着早餐。他自言自语道:“人呢?门不开,电话也打不通......”平常这个点,王振海就该吃早饭了,几乎雷打不动,生活作息极度规律。还有胡四儿,一大早找不到人,不知道哪儿去了,真是奇了怪。

大毛不打算等下去,手搭上门把,王振海睡觉并不锁门,手底下的兄弟们守规矩,寻常并不来扰;大毛不一样,他在王振海身边待得最久,早饭不是胡四儿送,就是他来送。所以有时候,一些规矩他不必遵守。

打开门的瞬间,一声尖叫破出喉咙,高冈突然停下脚步,朝这边看来。

大毛跌坐在门口,被屋内的景象吓得浑身战栗。

屋内的床距门口只有三四米远,王振海仰躺在床上,皮肤发紫,全身肿胀,皮下有血块,头脸尤其严重;五官拧在一块,两手像鹰爪一样扣着脖子,留下几道尖利的血痕。一双空洞洞的眼睛,幽幽地望向门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