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敢啊。”叶湑一边说着,一边从后座下面取出备用头盔,扔给高冈。
他接过戴上,跨上机车,眼神示意叶湑坐上来。
“咱今天就骑着车去办案。”他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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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湑感慨万千:“从小到大除了我爸,还没别的男人载过我。”
高冈骑着车,风迎面灌进衣服里,四周都是风的声音,勉强能听清叶湑的话:“你爸以前也骑机车?”
“不是。”叶湑知道骑车的人听不清别人说话,她努力放大声量:“我爸骑自行车的。”
高冈还是听不清,叶湑张了张嘴,把原本要说的话咽回去了:“算啦,以后再说吧。”
这句高冈听见了,他侧过头问她:“你这些年是不是憋太久了?”
“啊?”
高冈笑起来,笑声混进风声里,再四散开去。他重复一遍:“我说,你是不是有些话憋心里太久了,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你说吧,我在听。”
“不说了,耳朵信号不好。你听不见,我也听不见。”她这句话,倒隐隐有些撒娇的意味。
“你这样。”高冈轻叹,左手伸到后面,一把握住叶湑的手往前拉,好叫她环住自己的腰,他继续说:“把脸贴在我后背上,那样我能听见。”
叶湑迟疑了一下,慢慢向他靠拢,脸颊挨上他的后背,把那被风鼓起的衣服给压了下去,就像小时候一样。她伸出另一只手到高冈身前,抓住自己的手腕,将他紧紧抱住。
“我读书的时候,我爸骑自行车送我上下学。他一般起很早,到厨房给我妈准备早饭,然后把我从被窝里叫醒,蹬着自行车把我送去学校;真是特别早,天都还没亮呢。学校附近有个面馆,我们早上吃那个,我记得特清楚,隔壁桌每天都有四五个初中生,聚在一起抄作业。我爸老叫我别学他们。”
“你大学在哪儿读的?”高冈插一句。
“a大,怎么了?”
没等来他的回应,她只好继续往下讲。
“放学也是我爸来接,那时候的夕阳特别美。我读小学那会是世纪之交,新世纪刚刚开始,我就记得我爸爱穿白色的上衣,都被染成了晚霞的颜色。我们家住胡同,我妈的旧书店离这儿很远,以前她一个人拉扯我舅舅长大,那时候是住在书店里的;后来有了我,就从书店搬出来了。书店到傍晚就会关门,她要赶回来给我们做晚饭。”
高冈嗯了一声,回应着她。
“你知道吗,她喜欢在小院的藤架下做饭,每次我和我爸骑着车从外面回来,就能看见她在晚霞中忙碌的身影。碎金一样的阳光撒在她身上,周身都是透明的......可他们都离开了,这几年我常怀疑这些记忆到底是真的,还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我真的好羡慕我身边的人,当他们拼命往前冲的时候,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只要他们回头,永远会有一条退路。”
高冈控制不住,伸手握住她,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
“可我不行......我没有退路。”
她把头埋在高冈的后背上。后背传来一阵湿意,还带着滚烫的温度。
“说出来就好了。”高冈拍拍她的手,“快把眼泪擦一擦,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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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湑抬头,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麦子已经熟了,微风下泛着金光。麦田正中是一辆空车,周围拉上了警戒线,田垄边蹲了一排村民,远远在那儿看着热闹。
一个皮肤黢黑的大块头见到高冈,从现场下来:“冈爷。”
高冈点点头:“情况怎么样?”
“还是没有进展,不过好消息是车里面没发现血迹。”他如实描述,眼光瞥见一旁的叶湑,一脸疑惑:“这位是?”
“这是叶湑,帮我们提供线索的。”
他侧过身向叶湑介绍:“这我徒弟,叫他胖大海就行。那边拿着电脑做记录的是金丝儿,也是我徒弟,你在重庆见过。”
胖大海双眼一亮,敢情这姑娘就是重庆那个啊,她的事金丝儿都给他来来回回讲过好几遍了,百闻不如一见,真是不错。
“好了,说正事。这边的工作还有多久才完?”
胖大海回他:“快了,技术组的搜证工作已经收尾了,之后就把车拖回去。”
“动作都利落点,现在是收麦子的时节,别耽误人家。”
“那是绝对的。”胖大海一拍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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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湑绕着田垄转了一圈,踢了一路的小石头,最后转到高冈面前:“我说,你们警方都找不到线索,我就一普通守法好市民,你真指望我能提供有用信息?”
“你给千里眼打个电话试试?”
得,又要给他免半年房租。
叶湑当即给千里眼打过去,电话“嘟”一声接通:“千里眼,你现在马上给我去打听......”她捂住手机,问高冈:“这哪儿?”
“邻省的李家村。”
“去打听李家村一带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你不是号称北千里吗,这么简单一件事,应该没问题吧?”
她看了眼高冈,勾起嘴角,笑着拔高声音:“我告诉你啊,免房租就别想了,这回是给警方办事,你要敢坑我,你死定了。”
她还着重在“警方”两字上面强调了一下。
高冈无奈,他那点小心思又被她看穿了。
看她挂了电话,高冈叹气:“你这样,会把他吓跑的。”
“不会,他还不敢不听我的。”叶湑收起手机,看着这蓝天白云和金黄麦田,心情突然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