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做事慢吞,不爱上赶在前面,一个人慢悠悠跟在最后头。风起时,那孩子没站稳,被风带了出去,前面没一个人发现。他从山腰一路滚到山脚,周围又没防护的设施,可怜这孩子,就这么丧了命。
从那以后,再没人爬过这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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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冈只拨了一队人过去,只是为一个猜测,先让一小波人去探一探。陆清野也说了,虽然在山丘的可能性最大,但也不一定就在那边,不必过多浪费人力。
上山比他们想象的容易:只要没风,或者起风时下盘稳,双脚紧紧抓地,危险其实并不大。
他们绕着山头做了地毯式搜寻,并没发现有墓葬,倒是在半山腰处找到了一个洞。这洞不小,里头正中有烧过的火膛,洞壁上画满朱红色涂鸦,线条流畅干净,画的是跳舞的小人,手拉着手,臂缠流动飘逸的丝带。
空气中似漂浮着一种香味,闻着像公共卫生间用的檀木香气。
高冈将洞内的情况实时传送给陆清野,看完这些图像信息,对方告诉他:壁画内容与人面鱼纹一样,都是瓮棺葬陶盆的图案,又让高冈叫人挖出火膛,刨掉坑底烧过的木炭余烬。
他们用了警棍,对准坑底一捅,那里的“土层”瞬间塌陷,轻松捅出一个洞来,一股浓郁的檀木香气立马涌出,直直灌进在场人员的鼻腔里。
高冈表情一沉,抓起多余的警棍,加入进去。坑底的洞越来越大,很快,另一个空间显露出来。
在场的人,全部愣在原地。
那是一个巨大的方形空间,与火坑洞之间以木梯相连,木梯正下方有一块长方形木板,手电的光从这块木板向四周延伸,将这里的全貌一点一点揭开来。
空间的东南角搁着一张“小床”,被子已经破了,厚厚的干草堆充作床垫;小床后面的土壁贴有一张发旧的风景画,周遭画了一个假窗框,合做窗景。
再往两边看,墙上用绳子吊着一块腌肉,旁边挂着几只略有变形的锅瓢,都带着柄,奇怪的是柄上都用麻绳缠着,表面粗砺硌手,这么一看,许是为着防滑。
而另外三个角,则各摆放了一组瓮棺葬具,其中一组,表面画着中原仰韶文化的花瓣纹饰。满空间浓郁的檀木香气,便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高冈最怕的情况还是出现了,先前失踪的三个孩子,身子蜷成婴孩状,被放置在瓮棺葬具里,伤口都在脖子上,一刀毙命。
三个孩子死亡时间不一,最早的,基本只剩下一具白骨;最晚的,尸体才刚腐烂不久。而那浓郁闷人的檀木香气,正好用来掩盖尸体臭味。
专组立马针对现场展开工作,高冈来到木梯下方,蹲下身子,敲了敲脚下的木板。声音听着空旷,他于是摸到木板边缘,抠住缝隙往上一提,一丝凉意缠上他的手腕。
高冈心一凛,叫了人来,把木板揭开。
木板之下是一个墓穴,四面以竖直的木板作壁,周围一圈摆满了已经快要蔫掉的鲜花。坑底躺着一具白骨,全身笔直,尸体双手搁在腹部,姿势安详,尸骨上及尸体四周均匀铺洒着一层朱红色粉末。
看股骨和骨盆的形状,这是一位女性。
陆清野一面看着高冈传回来的实时画面,一面与他解释:朱红色粉末是鲜血的象征,在远古时期用赤铁矿磨成,被认为是生命的来源和寄生处。
“它寄托了一种希望,祝愿死者能够在另一个世界复活。”
“那三个无辜孩子呢?摆在角落里,这又是代表什么?”
“从专业的角度来看,瓮棺葬要么是普通的儿童葬式,要么就是埋柱下做地基,显然,这里的三套瓮棺葬,哪个都不是。所以我猜测,凶手把他们用作陪葬,这也验证了我的另一个猜想。”
法医和取证员从山洞下来,高冈给他们让了位,站到一边,继续问他:“什么猜想?”
“从人面鱼纹到仰韶花纹,从孟冠礼的尸体摆放到这陈家村的陪葬墓穴,涵盖了新石器时代南北不同区域的文化,除了林颉知摹画的仰韶花纹、孟冠礼的尸体摆放是正确的以外,其余皆不成体系,细究十分混乱。
“所以这个凶手,对考古其实一知半解,是个半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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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再上黑名单,我打算,以后不申榜「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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