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刺激了,无论是程云天的身份地位,还是这案件本身的诡异程度,都足以让它短时间内占据所有媒体的头条。
今年六十三的程云天身体一直不错,他现任女朋友是个姓罗的四十二岁的事业型女强人,自己有两个酒吧和一间红酒代理公司,和程云天的情人关系也已经维持了五六年了。
出事的那天晚上是周五,罗女士照例到程云天位于半山的别墅吃了顿烛光晚餐,然后两人消磨到晚上十点左右,罗女士便让司机将她送回市区自己的公寓去了。
根据程家女佣事后回忆,当晚十一点沐浴过后,程云天一个人回了二楼自己的房间,夜里也没有出来过。
第二天早餐时间都过了许久,女佣仍然没有等到他们家老爷下楼,忍不住上去敲门,结果半天都没有回应,立刻心知不妙,赶紧找了个身强力健的保镖从隔壁阳台爬进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阳台的玻璃门也是从门内反锁着的,那保镖透过玻璃看了一眼,立刻吓得差点儿滚下栏杆。
他清楚地看到雇主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半跪半坐在房门前方,头颅低垂,一条肉色带状物从颈后一直延伸到门锁处,半敞的浴袍里露出的前胸皮肤,已经完全呈现出活人不可能有的青紫色。
保安吓得屁滚尿流,又不敢贸然闯进屋里,和女佣合计了一下,立刻报了警。
警方与法医十分钟后赶到现场,从阳台处破门而入。
现场情况明晰,很快就判断清楚了案情——命案现场完全密闭,没有外人闯入的一丝痕迹,所以案情便是程云天用女朋友留下的丝袜,用相当罕见的坐位姿势,将自己勒毙在了门锁上面。
因为出事到现在时间还短,警方公布的信息也不多,很快剧组里所有人都将各大头条翻了个遍,所有细节和不管靠不靠谱的分析都看了个仔细,闹闹哄哄一顿午餐之后,休息时间就结束了。
也不知是不是众人的错觉,下午的拍摄洪双发洪大导演似乎一直都很焦躁,经常动不动就大喊大叫,从灯光师到摄像师到群演甚至几个主演都被骂了个够呛。
除了洪双发之外,剧组里状态最诡异的就数女二号影后张碧琳了。
早上她和阮暮灯演对手戏的时候,因为是张影后最擅长的细腻文戏,她那女王一样的气场完全压制了武替出身,且实战表演经验十分缺乏的菜鸟新人,几乎全程都是她带着阮暮灯对戏。
然而下午的表演,情况却完全颠倒了过来。
张碧琳整个人仿佛心事重重,注意力根本不在拍戏上一般,不仅经常忘词,还出现走位错误、忘看镜头等等在她这种从业十多年的“老油条”看来十分低级的错误。
本来就情绪暴躁的洪双发看到张碧琳那魂不守舍的模样,更是跟点着了炸药桶似的,ng不断,对着姑娘大喊大叫,硬是把影后都骂得两眼泪汪汪——若不是赶上“程大贵”当家人暴毙的爆炸性新闻档期,各方小报无暇顾及一些鸡毛蒜皮的八卦,怕是下午两人的冲突都要挂上“不和”的名头占个篇幅了。
转眼到了周末,这几天剧组里的气氛都不太对劲儿,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洪双发情绪一直都很是焦躁,脾气已经大到基本没有人敢去招惹他,几乎所有人都夹着尾巴小心翼翼的干活。
阮暮灯在下午时已经收到了场务送来的通知,告诉他明日休息一天,全体都没有拍摄安排。于是他和弎子合计了一下,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到港城四处逛逛,顺便去尝尝两人都好奇了许久的某家手工鲜虾云吞面的味道。
不过计划显然赶不上变化,傍晚时分洪双发特地亲自跑来两人所住的酒店套房,他脸色很苍白,额角冷汗涔涔,吞吐了半天,才终于说出了特意来这一趟的目的。
“明天是‘程大贵’老板的丧礼,所以你希望我陪你一起去?”
阮暮灯特地重复了一次,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对方的意思。
“是、是啊……”
洪双发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似乎感到犹豫似的用力绞紧了手帕,嘴唇嗫嚅片刻,才硬着头皮说道:“我听岳嘉鸿那老小子说过他在葬礼上遇到鬼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