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侯九霄道:“我与榆儿破阵即可,凤大哥留在此处接应我们。这颗绿珍珠与榆儿手中的绿珍珠是一对,乃是从同一只绿蚌体内取出,相互之间应该有所感应。一个月内,若我们能破阵,自然再好不过。若未能破阵,我和榆儿会依靠此感应出阵,在被困死之前,我们三人至少还能小聚一场……”
万侯九霄语气悠闲,凤铸不知他是在说真的还是开玩笑,无语地吹了吹胡子,转头见桑榆一脸自若,应该是极有信心,才放下心来,心道还是小鱼儿比较靠谱。
万侯九霄继续道:“若凤大哥没有等到我们,那就说明我二人已出了意外,这颗绿珍珠就当做是送给凤大哥的,凤大哥只能再想其他办法离开此处,以凤大哥如此高的修为,或许到时能找到其他的出路。”
凤铸用食指绞着自己的胡须,神色严肃了几分:“若是两颗绿珍珠之间不能相互感应呢?”
桑榆淡淡一笑:“要用到此感应,说明我们破阵失败,既是如此,在阵内阵外并无区别。”
凤铸连忙摆手:“不会的,不会的,我相信你们两人一定行!我还没救过你们呢,你们得给我机会。”
万侯九霄和桑榆均扬起一个笑容,自信之中多了一抹傲然:“那就托凤大哥吉言。”
两人对凤铸一拱手,牵手迈下台阶,立即在凤铸面前消失不见。
之所以说此阵阴险,就是因为破阵者若最终不能破阵,便算是死在自己手中。这世上还有比死在自己手中更憋屈的死法吗?
桑榆和万侯九霄踏出一步,顿时发现二人转移到了一个巨大的湖泊边。事实上当然不是转移,而是他们周围的场景再次改变。
正是冬季,湖边雪压枯枝,平坦的护堤也覆盖着一层皑皑白雪,三人座的木质长椅上,如同铺上洁白的绒毯。四周安宁无风,湖面没有结冰,却仍是波澜不惊,静寂无声;离岸边五六丈处泊着一只小船,一动不动;不远处有一架长长的石桥蜿蜒通向湖心亭。
太静了,静得有些不同寻常。仿佛随时都会从暗处冲出吃人的猛兽。桑榆和万侯九霄交换了一个安定的眼神。无论如何,他们在一起。
“榆儿,无论发生何事,千万不可松手。”万侯九霄不放心地再次提醒,换成右手牵着榆儿的左手。他没有正反手之分,而桑榆只擅右手。如果二人不小心分开,桑榆对阵法不如他精通,会更危险。
桑榆对他绽开一抹微笑,双眼里的沉静抚平了万侯九霄些许的紧张:“放心。”随后对他扬了扬握在右手中的飞剑。
万侯九霄翘了翘嘴角,自信满满地道:“要开始了。”
“嗯!”桑榆充满信任地重重颔首。
不远处的树林里,一只黑色的怪兽慢吞吞地走近。两人都没有理睬,在阵法完全启动之前,任何威胁都不会造成他们实质性的伤害。但桑榆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万侯九霄随时都可能完成补阵,也就意味着并无危险的怪兽随时可能变得危险。
万侯九霄此时聚精会神地思索如何补阵,环顾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的角落,许久之后,他向湖中望一眼,闭眼沉思片刻,手中忽然飞出数十块晶石。晶石落入水中不同的位置,噗通作响。只见银光闪动,很快无声无息。
片刻,湖心多了一座湖心亭,四周没有任何桥梁连接。亭中埋伏数人,紧盯着小船。两座湖心亭与小船在同一条直线上。
桑榆暗惊不已:这阵法果真奇妙,其中幻象非常细腻,竟像是真的一般。他甚至看到一只小虫飞到其中一位杀手的脸边,杀手不耐烦地挥手将它赶走。
见万侯九霄手中晶石飞动不停,桑榆立即问道:“霄,你已经明白如何补阵?”
万侯九霄停下手,唇瓣在榆儿的红唇上点了点,道:“不错。若估计无误的话,阵眼就在最远的那座湖心亭里。要去湖心亭,有三个办法。”
桑榆扬唇一笑,看着湖面的方向:“空中,石桥,小船。”
“不错,”万侯九霄有条不紊地分析,“三条路都不太好走。一旦阵法完全启动,空中飞禽与暴风雨同时来袭;石桥蜿蜒曲折,而且林中怪兽必定能追上石桥;而湖心亭中的杀手和水中猛兽则会攻击小船。”
桑榆思索片刻,道:“石桥太长;我们无法御剑飞行,在空中作战也对我们不利。所以不如坐船,先去近一点的那座湖心亭解决亭中的杀手,再划船到第二座湖心亭。”
万侯九霄亦有此意,赞同道:“就这么办。榆儿,准备好了吗?”
“随时。”桑榆冷静地道。
万侯九霄注视着榆儿全心信任的模样,心里荡漾着的全是幸福与愉悦,轻轻弯起嘴角,道:“先给我一个吻?”
桑榆眼底浮出笑意,贴近霄,左臂揽住他的后腰,右手扶在他的后脖处,红唇贴上了万侯九霄的唇,紧紧地纠缠在一起,良久才分开。
“榆儿……”万侯九霄轻抚他的发丝,让两人慢慢地平静下来。
万侯九霄左手一扬,颗颗晶石齐齐飞出,密密麻麻一片,像是一面闪烁着光芒的旗帜。光芒消失之后,面前情景再变。
身后的枯林忽然变成茂密的树林,大雪压松,一片白茫茫。林中传出野兽的狂吼,不知从何处奔腾而出,声势浩大,地动山摇;头顶狂风骤起,乌云滚滚,积压上空,发出尖锐叫声的猛禽挥舞着巨大的黑色翅膀,在空中盘旋,居高临下地盯着桑榆和万侯九霄;较近的凉亭中,杀手们完全准备就位,手里的光箭随时准备射出,沸腾的杀意漫无边际地扩散,让人几欲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