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连外婆都已经逝去,唯一的避风港湾都不再存在。
有的只是自己。
他无法平白地从天而降,也不是什么王子,反而更像天上的星辰。
她得非常非常地努力,非常非常地勇敢,变得非常非常地好,爬得非常非常地高,才能够触碰到他的手。
这几乎是一种信仰。
这种信仰坚定了她‘只要努力向上就一定会见到他,得到幸福的生活’的信念。
“什么?”陈泽满头问号。她想和人家一起生活,但人家不想见她的男生?什么鬼话。
但他看到黎多宝的表情,那并不是作伪的表情。他毫不怀疑就算是给她上了测谎仪,也不会得出任何她说谎的结果。
“就是一个男生。我有一次在公车上,遇到一个男生。前天放学在校门口发生了一些事,你如果去查监控应该能看到,我从校门口离开之后,又再次在路上遇到他,他好像被工友打了,也受了伤,但一点也不顾自
己,只是一个劲地安慰我。等我工作稳定之后,就想去找他。但只记得他没家人,住在三合的群居楼。所以才会去那边一家一家找。”
黎多宝的眼睛看上去太诚恳。脸不红,心不跳。
当她说到这些,并没有少女的羞涩,似乎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以前我觉得,我他是一位王子,但现在发现,原来他可能也很落魄,我们两个人都只是泥坑里的小石头,都又脏又臭。他不想这样遇到我。所以才不让我找到。”她顿了顿,垂眸看着眼前的布满了污渍的桌面:“但接下去,只要我们都继续努力就行了。”
陈泽被她带偏,问:“努力什么?说得好像你有多么伟大的目标,要去奋力拼搏。”
“是没什么大事。但得努力学习、努力生活。努力做好眼前每件力所能及的事。都很琐碎。”她抬眸,表情沉静:“可就算是挤牙膏,也有挤牙膏挤得最干净的第一名。叠衣服有叠衣服叠得最漂亮第一名。”
这是什么鬼话?陈泽怔了一下。
“每件力所能及的事都是第一名的话,也会成为更优秀的人。”
陈泽头一次听到这样无厘头的观点。但……也不能说她是错的。
“所以。”黎多宝看着他,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就算我和他现在短暂地分开,但以后,等两人都更好、更优秀的哪一天,就会再见,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外婆过世,妈妈无能,每天随时会落在身上的毒打。但她从不觉得世界已完全抛弃自己,更不觉得自己是世界上可怜的人。
因为只要陪伴自己的声音在那里,黑暗之中便有一点光,迎着光向前走,就会到达光明之处。
这就是支撑她不要屈服的力量。
此时。
在街头人流中一直急行的少年,无视身后随时可能会出现的追踪者,猛地停下脚步。
第7章 凶案
无言以对的陈泽向后倒,靠在椅背上审视着面前的少女:“真的有这么个人吗?”
“恩。”
“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可真敢说。
陈泽仰头望着屋顶,好一会儿才平复心中蓬勃不绝‘m’的情绪:“你打算和他一起生活,但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黎多宝表情平静:“叔叔,你不懂我们年轻人,别说见了两面,就是一面也没见、相互一句话也听不懂的人,也可能早就决定以后要一辈子在一起生活。”
陈泽真摸了摸脸,是自己老了?还是新一代已经垮掉了?
“你不是说他被工友打伤吗?什么工友?在哪里工作?就算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工作,也应该知道大概是干什么的吧。”
“不知道。他那么狼狈,我就没有再多问。”
“他长什么样子?头发有多长?”
“很普通 ,头发就和一般男生的一样,没什么特别。”
“穿的什么工作服?”
“就是牛仔裤t恤。”
陈泽看着她,心里清楚她没打算给出任何有特点便于搜寻的特征,想以此来确保她的话不可证伪。
自然,她嘴里的一切都是胡说八道:“如果你这样搞的话,我只有将现有证据全部移交警方了。”语气中已经有威胁的意味。
“证据?”黎多宝问:“你提供的视频里只有一个年轻的背影,既然你说从来没有路明亚的外貌信息,那你根本也无法证明那不是路人甲乙丙,而是所谓的monster成员。你对我的询问,也一直偏向于坐实我是内应的身份,更同样也没有任何实证,只是牵强附会,听上去更像为了不向事主支付赔偿的手段。”
她看着太无害:“并且我觉得,如果你早有证据,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跟我讲这么多废话。今天来的应该是警察才对。”
陈泽长叹一声,关上录音器:“好了好了,小姑娘不要这么冲,我也不和你来这一套了。老实说,我真的很确定那就是他,但也确实无法向警察证实,所以我手里就像你说的,什么也没有。现在你不想说真话,我们谈话也毫无意义。我认输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小偷,但对于monster的人来说却是叛徒。你这样是会害死他的。要是我找到他,他倒是还有一线生机。”
既然一种方式不行,就再换另一种。
以情动人。
“他还很年轻,就算走错过路,也不是死罪,不应该无声无息地惨死在一个老旧的星球。”说把那张用来描述画像的纸,重新推到黎多宝面前:“你想清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你不想因为自己,而害死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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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市上的少年站在小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