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里,梦锦气鼓鼓的坐在梳妆镜前,怒气冲冲的喊道:“那丫头是不是故意犯贱?”
文泉急忙凑到了她的身后,双手搭在她的美人肩头,解释道:“哪有?她崴了脚而已!”
梦锦气的打掉了文泉的手,恨道:“真是个贱蹄子!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了?”
文泉哭笑不得,道:“哪有?你总喜欢瞎想?”
梦锦愤然起身,隔着木椅推了文泉一把。文泉没站稳,坐倒在了床上。
梦锦喊道:“我瞎想?哼!你以为我的心是瞎的?明摆着的情境都看不出来?”
文泉早已爬起身,坐在床上,喊道:“哪里调情了?”
梦锦冲过去,立在文泉的身前,指着他的鼻子喊道:“你要为什么守在一旁瞅着呢!她不过是个丫头,即便崴了脚,你为什么浪费时间管她的闲事呢!”
文泉道:“不过是无心的。你真的想多了。”
梦锦冷笑道:“想多了?你真的是想多了?故意在你跟前一蹦一跳的,装什么顽皮!分明没安好心。偏偏你这个傻子上当了。”
文泉羞惭的道:“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可没有这邪念。”
梦锦恨道:“你心里要是没邪念,就不让雷公霹雳了你!可好?”
文泉白了梦锦一眼,抬高声音道:“胡说八道。”
梦锦听闻,眼瞅着文泉,足足瞅了有半分钟。随后,她冲到房门前,一把拉开房门,对外面喊道:“倪月!倪月!给我做一碗银耳莲子汤!”
倪月远远的答应着。
梦锦摔上屋门,对文泉道:“你今晚睡书房里吧!让顾妈给你准备被褥。”说着,冲到床边,一把拖拽起文泉,把他硬搡到了房门前。
文泉有些生气的喊道:“你真不讲理!”
梦锦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紧跟着喊道:“我这几天倒霉了!”
文泉愤然转身出门了,觉得梦锦实在刁蛮。她刚温存了几天,竟然又变得如此凌厉。
他闷闷的朝楼下的书房走着。
刚好路过兰眉齐的卧室。兰眉齐的声音从虚掩着的门缝里溜了出来,吓了文泉一跳。
“姑爷,你真是个好性子!”
文泉没吭声,低头疾步过去了。
他顺着楼梯往下走,在楼梯的半腰,他竟然撞见了倪月。她准备厨房里炖一碗燕窝银耳汤,正心绪落寞的往回走。她岂能不晓得梦锦是在故意找茬生事?
这会儿,她眼瞅着文泉一脸无奈的下来了,不由得侧身站住了。
文泉看到倪月,回想起方才在天台上的那幕,不由得怨恨自己当时实在多事。
他耷拉着眼皮,没有搭理倪月,落寞的走了。
倪月愣在那里,心里也觉得有些对不住文泉。其实,不过就是主仆二人玩笑了一场罢了。偏偏让梦锦逮了个正着!她冷笑几声,心里嘲讽着梦锦的小题大做。
文泉让顾妈收拾了书房。他闷坐在书房里,决定彻夜读小说书解闷。
梦锦独自仰躺在床上,愈想愈气。过了好一会儿,足足有半个多钟头,倪月敲门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银耳莲子汤。
梦锦当即喝道:“你这蹄子死哪儿了!怎么这会儿才来!”
倪月吓得一哆嗦,碗里的汤洒到了木地板上。不过只是洒了几滴而已。她当即蹲下身,用垫着燕窝碗的抹布擦拭起来。
梦锦正好抓住了理由,立即起身,撒拉上那双红绒拖鞋,疾奔上前,对倪月的额头捣了一锤。
倪月“哎呀”一声,随即蹲坐在红木地板上,手里端着的燕窝碗也跟着摔了下去。那碗燕窝汤溅洒了一地,弄得湿漉漉的,一片狼藉。
倪月本以为梦锦会劈头盖脸的打,急忙蜷缩起身子,用两只胳膊挡着脸。
可梦锦并没有再动手打她。此时,她蹲下身,捏起倪月的下巴,冷笑道:“用舌头把地上的脏东西舔干净!”
倪月听闻此言,羞愤至极。情急之下,她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梦锦眼瞅着倪月这蹄子的顽固倔强,气的浑身微颤,当即给了倪月一耳光。
倪月匍匐在地。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登时大哭大嚷,甩胳膊蹬腿,以至于在地上打滚。她虽然不敢还手打梦锦,可她的那副撒泼无赖的劲儿着实让梦锦招架不住了。
公馆里的上下都听见了倪月的歇斯底里声。
苏太太,兰眉齐,文泉,顾妈,乔妈纷纷赶来。
苏太太当即呵斥倪月。倪月顿时偃旗息鼓,可还一个劲儿的抽抽搭搭。
梦锦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缘由。苏太太把文泉叫到了僻静处,问清楚了真正的缘由。
文泉虽然觉得梦锦闹得实在不像话,可毕竟不能向着下人说话。
苏太太要顾妈和乔妈收拾了地板上的残局。她要文泉回卧房里睡。
兰眉齐冷笑道:“苏家可是世代忠厚人家!今儿竟然责罚起下人来了!这要是传出去,外人会怎么看我们苏家!是不是觉得老爷子不在了,苏家的某些人就乱世为王了!”
苏太太喝道:“快闭上你的鸟嘴吧!你要是不出去胡说八道,哪有人扯闲话!”
梦锦正在气头上,眼瞅着兰眉齐的那副得意洋洋的劲儿,不由得接口道:“姨娘真是迂腐!下人做错了事情,难道不应该被主子责罚?都像姨娘那样的糊涂想头,这世道早就乱套了!姨娘既然是一副菩萨心肠,趁早出家当姑子去吧!”
兰眉齐反唇相讥道:“下人即便犯了错,也要当众说清楚事情的缘由才对呀!总不能关起门来滥用私刑吧!苏家又不是晚晴皇宫,你又不是小型慈禧太后,何必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逞威风呢!小心佛菩萨怪责你!”
苏太太喊道:“你这张刁嘴真是喝过猴尿的!什么叫滥用私刑?”
兰眉齐质问道:“大家的眼睛难道看不清楚?倪月腮帮子肿了老高。这难道还不是滥用私刑?真能下的去手。幸亏还是念过书留过洋的人物。”
梦锦冷笑道:“姨娘说这话实在不明黑白。这丫头犯了错,杵逆主子,难道不应该领受责罚?要都像姨娘这样不分黑白是非,天下岂不乱套了?这么大岁数了,活到头竟然不分黑白。真是苟活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