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烟给兰眉齐去了电话,把梦川的意思转告给了母亲。
兰眉齐听闻,吓了一跳,顿时觉得心里纷乱如麻。她握着电话听筒的手不由得微微的发颤,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细烟道:“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梦川竟然知道了我们在苏家的事情。他明明白白的问到了我的跟前,让我一点儿的防备都没有。”
兰眉齐挣扎道:“这可如何是好?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细烟道:“他说,他去苏公馆附近打听了一番。”
兰眉齐道:“事到如今,也无可奈何!他到底什么意思呢?”
细烟悲苦的道:“他说,他的脑子里很乱,需要花几天时间仔细的想一想。”
兰眉齐听闻,没有吭声,心里愈发的忐忑难安起来。她料想着,梦川也许会和细烟分手。
细烟道:“我看他那样子,分明觉得难过。千不该万不该,我们不该骗他。”
眉齐道:“我们要是提前把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告诉了他,他还会和你交往吗?还会和我们定亲吗?”
细烟道:“我总觉得自己的命苦,在苏家过了那些年的日子,什么事情都没有。偏偏等我认识了一个喜欢的男孩子之后,所有乌七八糟的事情就都跟着来了。”
眉齐劝道:“你也别着急难过。梦川只不过一时间转不过弯来。过些时日,他就会想明白的。”
细烟呢喃道:“我的心里真的很害怕!他毕竟是个很认真的人!”
眉齐叹息道:“我还是和他亲自谈一谈吧。”
细烟踌躇了片刻,低声道:“也好。我和他约时间吧。”
眉齐放下电话,心绪愁烦。
那天,欧阳蓝在巡捕房里加班,没有回去。眉齐一整夜都没睡,思前想后,心里抱怨着苏太太的恶毒,也悲悯着细烟的命苦。一时里,她的心里纷乱如麻,眼睁睁的瞅着天亮了。
翌日清晨,细烟给厂车间打去了电话。
梦川接了电话。
细烟道:“我妈想着能和你单独谈一谈呢。”
梦川一宿儿没睡,思前想后。这会儿,他听到细烟用祈求的口吻说着,叹息一声。他告诉细烟,晚上的时候,他回去圣约翰大学的。
他放下电话,对着那只黑漆漆的电话机发了很长时间的呆。平日里,他是一个活波好动的人。可遭遇了突如其来的变故,他竟然变得木讷起来。偏偏文彬又整日的守在教会医院里。梦川的身边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于是,他加倍的做事,甚至和工人们一起坐着最粗苯的活计,为的是宣泄心里的愤懑。
细烟放下电话,觉得应该把发生的事情告诉哥哥。
她去了商学院的书院楼,见到了焕铭。
焕铭听完细烟的话,吓了一跳,问道:“这简直没有道理!你和梦川交往了这么长时间,他怎么突然间想起来跑到苏家附近打听消息了呢?”
细烟道:“我也觉得很奇怪。”
焕铭思索道:“会不会有人暗地里挑拨离间呢?”
细烟听闻,吓了一跳。她仔细的琢磨着,眸光中涌出惊惧和愤恨。
焕铭道:“我猜,肯定是苏家的人干的!”
细烟道:“我的心里也隐隐约约的有这种感觉!苏家那对母女简直混蛋!”
焕铭道:“我们要是不给那对母女教训,她们会指鼻子上脸的!”
细烟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就不要惹事了!”
焕铭不耐烦的道:“怕什么呢?妈现在和欧阳蓝已经结婚了,苏家的人还能奈何我们吗?”
细烟道:“妈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担心你了。”
焕铭冷笑道:“所以,你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你要是守口如瓶,妈就不会跟着担心。我告诉你,这些天,我暗地里打听了和苏梦锦来往的那些生意人的底细。苏梦锦和廖文泉最近谈成了一笔茶叶生意!茶叶还没运到香港!”
细烟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怎么又做起茶叶生意了呢?”
焕铭道:“前几天,我曾经和那个实习巡捕暗地里跟踪了苏梦锦,看见她和一群生意人谈的火热。后来,我又拜托那个实习巡捕查清楚了那伙生意人的底细。那实习巡捕连吓带哄,总算套出了一个人的话!”
细烟瞪大眼睛,道:“你可真能耐!”
焕铭道:“剩下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会让苏梦锦做赔钱买卖的!”
细烟道:“你可要小心啊!”
焕铭冷笑道:“妈既然和欧阳蓝结了婚,我就必须利用欧阳蓝!”
远处有学生们说笑着走来了。焕铭和细烟不再说话,缓缓的往前走。俩人的身后,远远的跟着那个实习巡捕。
焕铭道:“你知道吗?我花钱买通了那个实习巡捕。他现在是我的人了!”
细烟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焕铭咬牙切齿的道:“只要能为我出一口恶气,花钱也值!”
细烟道:“苏梦锦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茶叶生意了呢?”
焕铭道:“我打听过了,香港的茶叶生意很火热。香料和珠宝生意倒没有多大的市场了。”
细烟道:“我们在苏家的时候,文泉哥对我们很不错。他的生意要是弄砸了,苏太太肯定会埋怨文泉哥的!”
焕铭不耐烦的一挥手,道:“不管!都要像你这么的优柔寡断,天底下早没善恶之分了!”
细烟不再吭声。她的心里本来正为梦川的事情而发愁,听到哥哥说了那些报仇雪恨的话,心里愈发的觉得愁闷。她一直沉默的走着,脚步压的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