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也会准备一些仙山上采集的琼浆玉果之类的食物,供大家修炼之余吃,还听他们说了不少有趣的奇闻八卦。
短短几天之内,小次山便已经一扫从前的冷清寂寥,成了空桑派弟子们下课以后最爱去的地方。
穆廷也曾来过一次,但在被很多女弟子热情包围以后,他就再也没来过了。
空桑派的几位长老自然也知道弟子们最近常往小次山跑,但只要他们在课上好好修炼,课下做什么他们自然也不会管。
但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琴瑟长老的耳朵里,想到自己被禁止去的地方,程然那死丫头竟然带着那么多弟子在小次山胡闹,她就不禁怒火中烧。
当即,她便带了戒律堂的几个弟子,气势汹汹地往小次山去了。
*
琴瑟长老来的时候,程然正在教一个灵修门的小师姐练剑,小师姐是一只兔子精,力气小,练剑总是软绵绵的,姿势也不标准。
而其他弟子有修炼累了便三五聚成一堆谈笑的,也有正在打坐的,练剑的,还有正在用仙术进行比试的,一堆人在旁边围观。
看着令仪仙君如同仙境一般干净清冷的地方变得一团乌烟瘴气,琴瑟长老的脸色沉下,看了一眼身边的大弟子钟远。
钟远明白她的意思,其实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大家平日修炼已经很辛苦枯燥了,想要放松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
但他是戒律堂的执法弟子,自然不敢违抗她的意思,只好冷下了一张脸,冷喝道:“这儿是令仪仙君的清修之地,怎能容你们如此胡闹?”
他的这一声冷喝将众人吓了一跳,转头看见了站在宫门口台阶上的冷着一张脸的琴瑟一张脸,不由面面相觑,不明白她怎么来了,却还是纷纷停下了动作。
正在练剑的兔子精师姐连手里的剑都给吓掉了,连兔耳朵都“蹭”地一下冒了出来。
程然忍住笑意,俯身将地上的剑捡了起来,还给了她,看了一眼她害怕得发抖的耳朵,声音就放缓了很多,低声道:“没关系的,不用怕她。”
小师姐看了她一眼,这才点了点头,但耳朵还是在抖,默默地躲到了她的身后。
程然便转过头,看向了一身黑色纱裙面色沉沉的琴瑟长老,心里也清楚,她肯定是想趁着师尊不在来找她麻烦的。
想着,程然就似乎有几分不解地道:“我们怎么胡闹了?”
琴瑟长老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位弟子,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程然面上,看着少女那娇憨天真的神情,就想撕碎她的这副惯会勾引男人的面孔,冷笑道:“你还有脸问?”
其他弟子心里也不服,他们在这儿修炼的好好儿的,琴瑟长老却仿佛他们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似的,还这么凶巴巴地跟小师妹说话,吓着小师妹怎么办?
是他们自己要过来的,总不能反倒害小师妹受了罚。
一个剑门的师兄便忍不住站出来,道:“琴瑟长老,我们来此是为了探讨修炼的问题,并没有胡闹什么。”
见到一个男弟子站出来维护程然,接着又见其他弟子也纷纷出来附和、辩解,琴瑟长老心里不禁更怒,看着程然的眼神也更厌恶了,她冷冷地道:“还不住口?”
琴瑟长老因为执法严明毫不容情而在众弟子间树立了很严苛刻板的形象,加上她积威已久,她这么一说,大家下意识就安静了下来。
琴瑟长老随即看向了程然,道:“空桑派是修仙的圣地,不是让你们来玩乐的,你们每人写一百遍道德经,明日一早交上来!”
其他弟子纵然心底不服气,但也不敢说什么了,否则就不是一百遍道德经那么简单了,哪怕是禀报自己的师尊,师尊也不会为了这么件小事去和琴瑟长老对上。
程然却并不像他们那样在大次山被琴瑟长老管得怕了,闻言,便道:“琴瑟长老,别说我们只是在修炼而已,就算真的只是玩儿乐又如何?”对上琴瑟长老陡然凌厉下来的眼神,她继续道,“我们并没有触犯哪一条门规吧?你这样的处罚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
众人不由敬佩地看向了小师妹,惊讶她竟然敢这样直接地指责琴瑟长老,但随即想到她是令仪仙君的徒弟,裴师兄又那么护着她,不像他们没什么背景和琴瑟长老对上会吃亏。
小师妹一向是住在小次山的,就算犯了错也该由令仪仙君来管,只要没触犯门规,琴瑟长老是没有权力管她的。
琴瑟长老在大次山见惯了温驯的弟子们,哪怕遇到不服气的,最后也还是会乖乖地低头认错。
所以,见程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她,她看她的眼神还仿佛是觉得她在公报私仇,她不由想到了之前那几次被令仪仙君拒绝时她都在场,不由又恼又怒,一掌便朝着她打了出去,声音也冷冰冰的:“你放肆!”
哪怕她是长老,也没有白白地站着让她打的道理。
但程然还没对上琴瑟长老这一掌,便看见琴瑟长老忽然惨叫一声被打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戒律堂的几位弟子呆了下,便围了过去,却见琴瑟长老捂着胸口忽然呕出了一口血。
众人也不由惊住了,别说弄清是谁打她了,就连她如何受的伤,大家都没看清楚。
就在这时,一道洁白如雪的身影却忽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众人一惊,随即反应过来,纷纷俯身行礼。
第53章
“师尊?”
程然也有些吃惊, 望着站在不远处的白衣身影,他的袍袖微扬,随即便有一个绿色的大包袱被扔进了她怀里, 她抱着还觉得有几分沉。
邬令仪没看她, 微微垂着眼眸,看向了地上的琴瑟。
他的眼神其实很平静, 也很淡漠, 并没什么情绪,却无端生出几分让人觉得自己被厌恶了的感觉。
琴瑟被他看得身体僵住,连唇角的血都没有伸手去擦,脊背油然生出一股寒意, 就仿佛自己在他面前渺小卑微得就像他脚边的一只随时可以碾碎的蚂蚁。
她没后悔来这儿,只是暗恨他竟然对区区一个凡人少女维护至此。
她何德何能让他这样!
邬令仪道:“你来做什么?”
琴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因为他很清楚地跟她说过, 没有他的允许的话,她便不必过来。
她便一时有些语塞,随即目光却注意到了程然身边那些弟子们,便又定了定神, 抬头对上了邬令仪的眼眸, 正要说话, 却在和他对视的刹那间感觉到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比面对妖帝的时候还要更甚。
她便又垂下了眼睛,这才感觉喘过了气来, 道:“我知道仙君不喜外人来小次山, 但程然却私自带了这么多弟子聚众玩闹,我自然不能不管,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