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相见,她感觉他变化了不少。半年前在贤王府,她一直觉得这男人深沉内敛、不苟言笑,仿若什么东西他都可以不在意。可现在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个极度不讲理的流氓,他理所当然的呵斥她,肆意妄为的占她便宜,还可以大摇大摆的霸占她的地方。
半年不见,他怎么变得如此不要脸了?
那些优雅、那些淡定、那些冷傲都去哪了?
做人肿么可以这样没原则,既然扔了为何还要去捡起来……
主院里,今日楚云洲不仅闭门谢客,就连府里的人想求见他都被施了禁令。
不过听说楚雨凉要见他,他还是让张海将楚雨凉领进了书房。
“不在你自己房里待着,跑这里来做何?”一见到她楚云洲就严厉的问道。
他那轮廓分明的脸绷得紧紧的,似乎看到谁都不待见,可楚雨凉是真的没别的地儿去,楚云洲的人把大门关得死死的,众多人把守着大门,她出不去,而且出去了也不知道往哪走,今早才遇到暗杀,谁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人等着取她性命。
大摇大摆的在客椅上坐下,见张海奉上茶,她双手接过,说了声,“谢谢。”这才看向楚云洲,撇嘴道,“我闺房都让一个大男人霸占了,我不到你这里来蹭地方,难道跟他睡一屋?”
楚云洲蹙眉,不过随即反问道,“你们曾经不是住在一起么?”
楚雨凉嘴角抽了抽,“老头,你这算什么意思?我跟他住在一起过难道就应该事事顺从他?”
楚云洲瞪眼,颇有些不满,“他是你未来的夫君,难道你不该顺从他?”
楚雨凉吐血,“我说你这老头有毛病是不是?我凭什么要顺从他?就因为他是你选的女婿?拜托,英明神武的楚将军大人,你选女婿能不能选个靠谱一点的?你瞧瞧他那样子,你确定他会是个好女婿?”
楚云洲浓眉一蹙,“你是何意思?”
楚雨凉抿了抿唇,她本来就是来摊牌的,今日肯定得把一切都解决清楚,要再被他们这样胡搞下去,她一辈子都别想有正常的生活了。沉默片刻,她直视着楚云洲严厉的目光,认真的说道,“那我就说实话了。我跟贤王的亲事我不同意,这门亲事是你定下的,我现在希望你能把这门亲事退掉。”
“胡闹!”闻言,楚云洲猛的拍桌怒喝起来,“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岂能你说退就退的?!”
楚雨凉站起身,不甘示弱的瞪着他,“你也知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那你可有问过我的意思?”
楚云洲怒道,“为父当初征求过你的意见难道你忘了?是你说一切尊听为父的意思!”
“……?!”楚雨凉有些懵。原身的记忆中好像是有那么一副片段……这老头找到女儿说要为女儿选一门亲事,原身当初是没意见。
想到什么,她不甘心的回道,“我说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说同意就同意了吗?就算我同意你帮我找男人,那你能不能找个靠谱点的?你看看贤王那样子,霸道无理,大男子主义思想,动不动给我脸色看就算了,还把我从他府里扔出去,这样的男人也值得你信任?”
楚云洲再次拍桌,“荒谬!大丈夫本就该如此,贤王乃堂堂男儿身,理应有此气魄,这般男子你都看不上眼,难道你还想找个像娘们儿似的男人?”
楚雨凉揉了揉胸口,真差点喷出一口鲜血。她居然忘了眼前这个也是个大男子主义思想的男人!
真是服气死了!
道理说不通,她只能耍横了,“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满意这婚事!”
楚云洲也是一副快要呕血的样子,眼中的厉色都格外渗人,“有何不满的?贤王洁身自好、淡泊名利,能嫁他是你的福气,为父好不容易才向皇上讨到这门亲事,你可别不知好歹!”
楚雨凉不屑,“要嫁你嫁,反正我不嫁!还福气呢,你没看到他把我扔出去时的情景,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样子,这样薄情的男人我才不稀罕。”
楚云洲脸都气黑了,抬手指着她,“我看你这样子才叫薄情!为父不在京城的时候可是他处处维护你,如今你却在这里大吐不满,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楚雨凉来气,“我就不知福了怎么的!你倒是说说他到底哪里好了?”
楚云洲突然反问道,“贤王相貌可丑?”
楚雨凉额头开始淌黑线,“相貌可以当饭吃?”这算优点?那街上那么多帅哥随便抓一个都可以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长得好看。
楚云洲突然又拍桌,“就算贤王不算美男子,他也不是平庸之辈,你同她在一起,说不定你还能长命百岁!”
楚雨凉忍不住抚额,“老头,你说不出他的好处就算了,也别拿傻话来糊弄我,什么长命百岁,我跟他在一起只有短命的份。”天天对着一张说动怒就动怒的脸,早晚得气死。
似是觉得自己说太过了,楚云洲突然紧抿薄唇不出声了。
父女俩就这么互相瞪眼,谁都不想示弱。
楚雨凉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咬牙切齿的越想越不是滋味,“他虽然多次救过我,可是他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可以依靠的男人,反正我不管,我就是对他不满,就是不想嫁给他,你自己看着办,这桩婚事是你促成的,你要不给我解决好,可就别怪我恨你!”不得已,她只能恶劣的威胁道。
楚云洲突然起身朝她走了过来,看着她怨怒又不甘心的样子,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你同她的事为父已经知晓,你不就是责怪他把你撵出府了吗?”
楚雨凉咬起了唇,缄默。
楚云洲再叹了口气,认真看着她,“爹知道这事是贤王做错了,他也同爹说了,那日的确是太过冲动所以才伤了你的心。”
楚雨凉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老实说他给了你多少好处,否则你怎么尽帮着他说话?”
楚云洲脸色一黑,“你看爹像那种市侩的人吗?”
楚雨凉点头,“有点。”
楚云洲忍不住抬头拍向她额头,“混账东西,有你这么同爹说话的?!”
楚雨凉捂着脑门不满的瞪他,“老家伙,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再动手试试,看我炸不死你!”
楚云洲脸绷紧得都快裂开了。这丫头怎么就变成如此泼辣了?一点都绕不得人!
父女俩又开始对瞪。
许是知道她心结很深,楚云洲再次软了语气,认真又严肃的说道,“凉儿,有些事贤王他不会轻易向人说起,但爹能保证贤王他绝非是有心要撵你出府。”
楚雨凉撇嘴,“你又知道了?我看你都快成他肚里的蛔虫了。”
楚云洲无奈的瞪了她一眼,突然背手转过身背对着她,似乎多看一眼她都来气,只不过接下来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似是压抑、又似伤感,缓缓说道,“贤王母妃乃北狄公主,两国和亲嫁到我大晏国,可惜她福薄……”
楚雨凉一头雾水,“他母妃之死跟贤王扔我出府有关系吗?”又不是她害死他母妃的。
楚云洲摇了摇头,“沁妃死于大火之中,就在她寝宫的那张玉床上……贤王因贪玩在外所以逃过一劫,得知沁妃之死的他很是难受,为了思念沁妃,所以他将那张玉床保留在贤王府中。”
“等等!”楚雨凉忍不住打断他,惊讶的问道,“你说沁妃有张玉床?”不会就是她在寻找的那张床吧?她是因为睡过那张新买的玉床才莫名其妙到这里来的,直觉告诉她这玉床有玄机,如今听说有玉床,不得不让她重视。要真的是那张玉床,她是不是就可以回到现代了?
楚云洲转过身,不解的看着她,“有何问题吗?那玉床是沁妃的陪嫁之物,乃是北狄皇帝亲自命人打造的。”
楚雨凉眨了眨眼,心中的惊喜越来越多,可又不敢表现太突兀,“那你见过那张玉床吗?长什么样子?”
闻言,楚云洲又朝她脑门拍去,“那是沁妃房中的东西,我如何能见?”
楚雨凉嘴角狠抽,“……”算了,这问题当她没问。
楚云洲没好气的训道,“为父同你说正事,你别随意打岔!”
楚雨凉忍不住白眼。什么正事不正事,那张床对她来说才是正事,其他的真不是什么大事。
见她安静下来,楚云洲这才继续说道,“沁妃的死一直都是贤王心中的痛,你误闯禁地,对贤王来说如同打扰了沁妃安息,他会动怒也是情有可原。凉儿,信爹一次,贤王不会让你失望的。”
提到她和晏鸿煊的关系,这一次楚雨凉没跟他争执叫板,而是安静的在椅子上坐着。
佟子贡也说替那男人解释过说那里有他母妃的遗物,她不是不能理解那种心情,只是她真的很生气,她那时真的走投无路了他是知道的,可他还狠心把她扔出去。这就像一根刺一般狠狠的扎在她心口怎么拔都拔不掉。
如今玉床出现,对自己和晏鸿煊的关系,她突然有些想原谅他了。
看在他思念亲娘的份上她可以不跟他计较,估计那时候的他是以为她亵渎了他亲娘的地方、打扰了他亲娘的安静吧?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沁妃那张玉床要真是自己正寻找的那张床,她压根就没和他计较的必要。说不定她哪天偷偷睡过那张玉床后,又回到现代去了呢?
如此一想,她突然释然开来。
只不过心窝某处突然传来一丝抽痛,她不自在的揉了揉胸口,压下这种怪异的感觉。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人家是脑袋痛,她是心口痛,真是怪事!
起身,她正色的看着楚云洲,不仅仅是态度,就连语气都变了,“爹,我可以原谅贤王,嫁给他也没关系,不过我得向你说清楚,昭王和太子可是对你很不满,想必你也知道为什么,我就不多说了。”
能听到她叫一声‘爹’,对楚云洲来说,真的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听出女儿话中有关心他的意思,他更是喜出望外,“你啊就安安稳稳的等着嫁人吧,其他的事爹自有主张。”
楚雨凉‘嗯’了一声,随即准备离开,“行了,我也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了,看在你刚失去美娇妻的份上,我暂时原谅你以前对我的疏忽,你好好冷静冷静吧,下次娶媳妇可要把眼睛擦亮点,争取给我娶个善良点的后娘回来。”
说完她抬脚往外走,留下楚云洲在原地咬牙切齿大骂,“混账东西,就不能好好同爹说话!”什么美娇妻,这丫头是想恶心死他么?
对韩娇,他很清楚,他们只是夫妻,并没情分。当初是为了楚家能有子嗣他才答应娘另娶新妇,如今让他再娶,就算女儿同意,他也不愿意。
楚雨凉懒得跟他起争执了,说不定她很快就能回二十一世纪去,她现在跟任何人起争执都是白闹,吵吵闹闹的太伤神了,还不如和和气气的相处,给自己留个美美的回忆。
本来她还打算跟他谈谈韩娇的事,结果现在也没心情谈了。像楚云洲这样的人,要女人随便一抓就可以一大把,她压根就不用担心他没女人,更何况还是他自己休了韩娇的,可没人逼她,所以韩娇的事与她无关。
她现在只是有些期待,不知道韩娇醒来后要如何面对如今的身份,楚云洲休了她,按规矩来说她是没资格在楚府留下的,但若她脸皮厚不愿意走,那身份就尴尬了。
还有楚金涵和楚菱香,这对兄妹的身份也够尴尬,虽说他们还是楚家的嫡子嫡女,可没了韩娇掌权,她很想知道这对兄妹要怎么面对世人。
不得不让她佩服的是楚云洲的魄力,哪怕韩娇为楚家生了儿子他也敢说休就休……
就在楚雨凉跨出书房门槛时,突然见某个男人正伫立在门外侧,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视线,那俊美的脸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深邃的盯着她。
她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尴尬是少不了的,可是因为她想通了一些事,这会儿对他的态度也没那么冷漠了。
“醒了?”
“嗯。”晏鸿煊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找我爹有事?”因为身高有些悬殊,楚雨凉只能抬头望着他。
“本王是来找你的。”
“走吧。”楚雨凉抿了抿唇,错开他准备走在前头。
晏鸿煊突然抓住她的手。
楚雨凉停了下来,低头说道,“行了,我爹都替你解释清楚了,我不气了。”
“真的?”晏鸿煊抓着她的手突然收紧。
楚雨凉侧目看着他白皙修长、指节分明的大手,淡淡的点了点头。没什么可气的了,等她睡上那张玉床回了现代,她和他再不会有纠缠……
“凉儿……”
晏鸿煊低声唤道,眼看着他低下头要挨上她的脸颊,楚雨凉一头黑线,伸出手掌罩在他俊脸上,“你最好给我正常点,别一会儿冷一会儿肉麻兮兮的。”
谁说古人保守来着?她真没看出这男人保守。他这是随时随地想亲就亲、想摸就摸。
晏鸿煊没偷着香,一脸的不爽。瞪了她一眼,他板着脸拉着她的手率先往主院外走。
这女人,总有一天非得好好治治她凶悍刁钻的臭脾气!
两人没带一个随从,并排走在大街上。
楚雨凉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的人群,问道,“你带我出来做什么?”
晏鸿煊同样直视着前方,“本王心情好。”
楚雨凉握拳,忍着暴打他一顿的冲动。他心情好?她心情可不好!
她回京的事也不知道其他人知道不知道,想起离京那天的事,她心里忍不住发虚,于是朝身侧的男人唤道,“王爷。”
“嗯。”晏鸿煊脚步没停,只不过睨了一眼她白皙秀美的侧脸。
“太子找过我。”
“他找你做何?”
“他要我当她女人,还说可以为了我休掉太子妃。”楚雨凉如实说道。
闻言,晏鸿煊总算停了下来,深邃的目光阴测测的盯着她,“你答应了?”
他眼中释放出来的危险气息让楚雨凉赶紧摇头,“怎么会呢?”顿了顿,她还是如实说道,“我只是答应他可以考虑考虑。”
“楚雨凉!”晏鸿煊突然咬牙切齿,并一把勒上了她纤腰,眼中有团火气在逐渐燃烧,“信不信我真掐死你?”
楚雨凉重重的拍他手臂,“做什么啊,我就实话实说而已,你要再这样我可就什么都不说了。”
晏鸿煊怒,“背着本王勾搭野男人,你是当本王死了么?”
楚雨凉抹汗,“……”太子也叫‘野男人’?还有,他说的这是什么话?“晏鸿煊,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还想不想好好相处了?我什么时候勾搭男人了?那是他自己找上我的,我还不是没法,要不然你以为我会跑出京城?”
闻言,晏鸿煊有些愣,眸中的火气微微散去,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似是在审视她说的话,“这么说你不是为了躲避本王才离开京城的?”
楚雨凉没好气的对他翻白眼,“我躲你做什么?你把我扔了那就说明不会再跟我有瓜葛了,我还用得着躲你吗?”
晏鸿煊心虚的抿了抿薄唇,把话题转移开,“那你为何要逃?”
“太子逼我做她女人,我一时没主意,不逃还能怎么办?难道被他逼婚吗?”
晏鸿煊突然沉默起来,冷静下来的目光染着一丝歉意,将她圈到自己胸前紧紧搂住。现在说什么话似乎都显得单薄无力,他知道都是他的错,明知道她处境不好,他还把她赶出了府。
楚雨凉有些不习惯他充满深情的气息,于是推了推他,“你赶紧给我想办法,若是太子知道我回京了,肯定不会放过我。”
晏鸿煊摸了摸她的头,就似安抚小宠物一般,低声道,“不必惊慌,本王自有主张。”
楚雨凉翻白眼,真把她当宠物了?
“凉儿。”沉默片刻,晏鸿煊突然唤道。
楚雨凉恶寒的抖了抖,不过还是应了一声,“嗯。”楚云洲能这样喊她那是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是那样喊的。可这个男人这样喊就显得有点肉麻了。
“我们早些成亲可好?”他低沉的嗓音传入她耳畔。
“呃。”楚雨凉微愣,这的确是一个让太子和昭王都打消肖想她念头的办法。可是……“王爷,这会不会仓促了一些?”楚云洲刚回京,虽说上次他离京前说过这次回来就给她办婚事,可是他们两家结婚按照习俗应该不会太草率才对。
晏鸿煊抿了抿薄唇,突然将声音压到最低,“那先同房可行?”
楚雨凉五指张开再次拍到他俊脸上,一头黑线狂掉,“你赶紧给我闪边去,色胚!”
晏鸿煊脸黑的把她手掌抓在自己手心中,幽深的眼中一片怨念之色。
这女人,一点都不解风情!
虽说他并没把太子和昭王看在眼中,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早点让这女人变成自己的人,其他人再如何打她主意都没法。
他突然变脸,楚雨凉早就习惯了,在还没见到那床玉床之前,她知道她不能把他得罪,于是低下头,有些含羞带媚的扭了扭被他抱得紧紧的身子,“那个……王爷,不是我不同意,只是这男欢女爱应该是在花前月下才最为浪漫,你在大街上就说这种话,也太那啥了……咱们都是知书达理的人,说话应该要含蓄点、矜持点才对。”
看着她故作出来的扭捏之态,晏鸿煊唇角忍不住狠抽起来。
花前月下?什么都看不清楚,有何好的?
知书达理只能形容他,至于她,同这四个字根本无缘。这就是一个悍妇,哪里来的知书达理?
至于矜持……当初还是她先亲他的!
楚雨凉是不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估计她要是有读心术,这会儿会直接拍死他。
就在两人站在街边低头谈话之际,突然一辆马车从他们身侧路过,熟悉的声音传入楚雨凉的耳中,那才是真正的含羞带媚——
“侯爷,你别这样……会有人看到的……嗯……”
楚雨凉抽搐着嘴角,盯着马车往楚府前行。没想到时隔半年楚菱香还和佟子贡在一起,这在大街上,两人都敢在马车内幽会*,在这个时代算是够放浪形骸的了。
“王爷,安定候可是打算娶楚菱香?”实在无解,她只好用手臂撞了撞身前的男人。
晏鸿煊唇角突然勾起一抹嘲讽似的笑,“也许吧。”
楚雨凉眨了眨眼,“什么叫‘也许吧’?他跟你关系不是挺好的,难道你就没听他说起过?”
晏鸿煊鄙夷,“他那人玩弄的女人不计其数,若何事都同本王说,估计十天十夜也说不完。”
楚雨凉无语。
他们所处的位置离楚府不算远,在马车内正和楚菱香*的佟子贡突然吩咐车夫停下。
楚菱香衣裳半解的坐在他怀中,虽说她该回府了,可娇羞的脸上充满了不舍,“侯爷,香儿该回去了,不知道侯爷何时才会再邀香儿出来?”
佟子贡邪气的摸着她精致的下巴,笑道,“你且安心等着本候消息就是,放心,本候才舍不得冷落你呢。”
楚菱香羞赧的低下头。想到什么,她突然又抬起头委屈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侯爷,我爹都回京好几日了,你何时到楚府提亲啊?”
佟子贡微微怔愣,随即邪气的咬了咬她的耳朵,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狭长而多情的凤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冷意,不过嘴上却邪笑道,“你都已经是本候的人了难道还怕本候不要你?本候可是恨不得立马娶你过门,不过……”他俊逸的脸上突然浮出一丝为难之色,“你也知道我义父刚过世,虽说本候不是他亲生的,但他老人家对本候恩重如山,本候想为他守孝……等过完这一年,本候一定上门向你爹提亲。”
闻言,楚菱香美艳娇羞的脸上露出大大的失望,撅嘴不满道,“要那么久吗?”
佟子贡也露出一副难受样,还叹了一口气,将她搂紧,“我也想早日娶你,可是现在真的不行,香儿,你要理解我,我也是身不由己的。”
楚菱香尽管失望,可为了不让他对自己生厌,只能违心的点头,“嗯……我等你就是。”
佟子贡欣慰的亲了亲她面若桃红的脸颊,“香儿果然是个贴心的人儿,本候就爱你这般懂事的性子。”
两人说完婚事的话题,又在马车里依依不舍的搂搂摸摸之后楚菱香才下了马车往楚府大门而去。
她一下车,佟子贡没有过多停留,似是害怕被人看到一般,随即就吩咐车夫掉头离开,不着痕迹的朝某处一对男女而去——
今日楚菱香一早就打着去相府赏花的名头出了府,同佟子贡在外面幽会了整整一日,尽管气色不错,可若仔细看依旧能看得出她眉眼间的疲色,还有那微微打颤的小莲步,明显就是贪欢过度造成的。
一进大门,她就隐隐的觉得气氛不对劲,路过她身边的丫鬟如往常一般对她行礼,可神色却都显得有些奇怪,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感觉。
韩娇被休的事她还不知情,自然也看不懂丫鬟奇怪的表情,还以为自己偷情露出了什么破绽被人发现了,于是准备回房好好打理一下自己。
“大小姐,你可回来了!”钟平突然朝她跑过来急声唤道。
“钟平,出何事了?怎的如此慌张?”楚菱香压下心中的心虚,挺直背脊冷傲的问道。
“大小姐,出事了,你赶紧去夫人房里看看吧。”钟平着急的回道。
见他神色慌张焦急,楚菱香也没多问,赶紧往韩娇的院子小跑而去。
韩娇已经醒了,不过醒过来之后的她却在房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把一帮丫鬟下人吓住了不说,就连楚金涵都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甚至跪在地上抱着韩娇的膝盖不敢松手,“娘,您别这样……求求您别这样……您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香儿可怎么办?”
韩娇指着桌上楚云洲命张海送来的休书,精致的妆容早已被泪水晕花,迷人的美目又红又肿,撕心裂肺的朝着儿子哭泣道,“你爹如此待我,你让我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涵儿,不是娘狠心抛下你们兄妹……娘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我辛辛苦苦操持着整个楚家,可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你就让我去了吧……”
“娘!娘!”楚金涵痛苦不已的喊道,“您别这样、您别这样……爹不要您,我和小妹还需要你啊!”
韩娇绝望的摇头,哭得不能自已。她没想到楚云洲如此狠心、如此绝情,为了一个即将嫁出去的女儿,居然如此对待她,就算他们夫妻情分不深,可好歹也是十多年的夫妻,他怎能如此对她?他怎能如此对她?
就算她有何过错,可是看在她生有一双儿女的份上也不该如此对她……他这样做到底把涵儿和香儿放在了何种地位上,难道唯一的儿子还比不过一个贱人生的女儿吗?
她知道,他心中一直忘不了那个女人,他一直都没忘记过!所以他今日才会铁了心休弃她,他是早就预谋好了的!
楚菱香一进房险些被韩娇的样子吓坏,赶紧跑过去把韩娇抱住,“娘,出何事了?”
“香儿……”见到女儿,韩娇已经没心情追问女儿的去向了,此刻抱住女儿就开始痛哭,“香儿……娘的命好苦啊……”
楚菱香甚是不解,赶紧朝地上的楚金涵问道,“哥,到底发生何事了?是谁欺负了娘?”
楚金涵一脸痛色的指了指桌上那封休书,“香儿,爹把娘休了!”
闻言,楚菱香震惊的瞪大眼,“什么?!”
韩娇像是受了刺激般,再次挣扎起来,“你们放开我……我不要活了……”
楚金涵又继续抱紧她的膝盖,痛声劝道,“娘,您别这样,求您了……”
楚菱香回过神,一脸愤怒,赶紧将韩娇放开,跑过去抓起桌上那封休书就恨恨的往外跑,“我要找爹评理去!”
“香儿!”楚金涵突然大喝。
楚菱香停了一下,以为他是有事要嘱咐,所以回头看着他。
只不过楚金涵却是对她摇头,痛心疾首的说道,“你别去了,我已经去找过爹了,他院里的人说他已经楚府了。”
楚菱香瞪圆了美目大怒,“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爹为何要休弃娘?爹怎么能做出这样无情无义的事?!”
韩娇刚准备开口,突然难受的掐住自己脖子朝地上干呕起来,“呕……”
“娘!”
“娘!”
“夫人!”
兄妹俩和丫鬟们都是同时惊呼起来。
“娘,您怎么了?”楚菱香赶紧跑过去将她搀扶住,焦急不安的问道。
“我……”韩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使劲的掐着自己脖子将那突然反胃的感觉压了下去。
“娘,您赶紧到床上歇着,我这就去请大夫——”楚金涵从地上起身,一边叮嘱一边准备往外走。
“涵儿。”韩娇神色一惊,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赶紧将他拉住,“别去……”
“娘,您身子不适,肯定得请大夫来看看——”
韩娇打断了他的话,一边掐着脖子一边吃力的说道,“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我只是太痛心了,所以才这般难受……”
楚金涵和楚菱香赶紧搀扶着她往床上去,并小心翼翼的服侍她躺好,又给她盖上被子。
楚金涵转过身吩咐,“清芽,去厨房给我娘做些吃食。”娘今日都没用膳,肯定是饿极了才这样。
“是,二少爷。”清芽带着一名丫鬟退了出去。
楚菱香坐在床头边,用自己的丝绢体贴的给韩娇擦脸,“娘,您别难过,这事我们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的,我和大哥是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好好保重身子,一切交给我们去处理,好吗?”
此刻的韩娇胃里泛酸,难受得她直想哭,最后还是忍不住伏在床边再次干呕起来。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