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夕可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个举动,竟让南宫玉心里刚冒出头的爱情花彻底发芽、盛开。
第二日清晨,当阿二打听到摄政王已进宫准备前往马场时,凌若夕换上一件黑色长衫,将墨发扎成马尾,整个人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洒脱、利落。
“娘亲,宝宝要和你一起去。”凌小白撅着嘴,一个劲地撒娇道,他才不要被扔在这儿呢。
“哪儿也少不了你。”凌若夕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牵着他暖乎乎的小手,走出凤仪宫。
云旭尾随在身后,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为他们母子俩保驾护航。
“北宁有没有消息?”凌若夕睨了他一眼,低声问道。
“暂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云旭嘴唇轻轻蠕动几下,传音入密,北宁国一如既往的平静,而轩辕世家更是没有丝毫反常。
“那就好。”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凌若夕微微眯起眼,迎着阳光,穿过御花园,不理会四周向他们投来的复杂目光,一步一步朝马场走去。
黄沙漫天的校场内,负责看管马匹的官员正殷勤地伺候在南宫归海身侧,百名士兵将整个马场包围成方形,南诏国黑白条纹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凌若夕抵达时,南宫玉也刚巧赶到,两人在马场外的小道上碰面。
“你来了……”南宫玉柔柔一笑,那笑多了几分甜蜜的喜悦,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儿郎,见到心爱的女子般,羞恼中带着几分欢喜与激动。
在他的身后除阿大、阿二外,还有几名太监尾随,如今他们正好奇地打量着凌若夕这个突然进入宫中,且带着一个拖油瓶的女人。
“走吧。”凌若夕微微颔首,率先迈开步伐,进入马场。
南宫玉并不在意她的冷淡,依旧笑得甜蜜蜜的,小跑着跟上,努力与她并肩同行。
“皇上真的完蛋了……”阿大郁闷地叹息道,这样的皇上,他何时见到过?竟在一个女人身边鞍前马后,被她左右着情绪。
阿二白了他一眼,哭笑不得地说道:“我以为你早就看出了这一点。”
“别在背后嘀嘀咕咕说娘亲的坏话,不然小爷咬死你们。”凌小白忽然回头,龇牙咧嘴地冲两人办了个鬼脸。
阿大和阿二苦笑着摇摇头,没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刚进入马场,凌若夕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马厩外,正抚摸着一批白色骏马的老人,一席象征王爷品级的鹅黄色朝服,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银龙,气势磅礴,参杂了白发的青丝束在银冠中,一双精芒爆闪的眸子,此刻正紧紧地盯着她,那目光好似要把她看穿。
这是凌若夕第一次正面见到南宫归海,虽已是过六十的老人,但却因一身的修为,从外表上看上去,只四十出头的岁数,保养得极好,威严中透着几分慈祥,看似亲切的笑容下,却又隐藏几分倨傲与盛气凌人。
只是一眼,凌若夕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她看得出这个老人有多难应付,难怪南宫玉多年来,会一直被他当作提线木偶,把持在手心。
“这位是……”南宫归海收回手臂,半转过身,脸上挂着亲切且慈爱的笑容,如同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浑身释放着善意。
凌若夕冷冷地挑了挑眉,锐利的目光直直落在他的身上,虽然他表现得极其友善,但她依旧能够轻易地看出,这个老人眼底的戒备与阴鸷。
“我是若夕,皇上的好友,久闻摄政王威名。”凌若夕上前两步,与南宫归海只隔着不足半米的距离,视线飞快扫过他的全身,最后在他腰间那条精致的白玉缎带上停顿了半秒,在那缎带内侧,隐隐可以看见一个凸起的地方,并不扎眼,却没有逃过凌若夕的眼睛。
如果她没有猜错,那里应该就是钥匙放置的地方。
若夕?只有名没有姓吗?
南宫归海微微眯起双眼,深邃的黑眸暗藏波涛,“原来是若夕姑娘,听闻这次你曾在外救了皇上一命,老臣仅代南诏千万百姓,谢姑娘大恩。”
他双手抱拳,朝着凌若夕直直拜下。
南宫玉猛地握住拳头,南宫归海分明是在演戏!让南诏国民不聊生的人是谁?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饱受灾荒煎熬的人又是谁?他究竟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皮说出这番话?
阿大和阿二同样也是一脸的怒容,无耻!这人已经无耻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
凌若夕微微侧开身体,避开了他的行礼,“我担不起。”
她利落转身的动作被南宫归海看在眼里,这女人虽然下盘稳健,但身上的确没有玄力的波动,看来确实是空有武力,却无修为的普通人。
南宫归海这才放下心,直起身体,笑道:“姑娘和皇上今日也是来看马的吗?”
“恩,若夕姑娘很想见识见识今日进贡的马匹,朕特地带她前来看看。”南宫玉温和地笑着,甚至还故作虚弱地咳嗽几声,瘦弱、单薄的身体,在这黄沙地中,显得愈发羸弱,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