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风擦过她的面颊,在距离她半寸的位置时改向,轰地一声,玄力撞上她身后的大门,木门被撞得支离破碎。
云玲愕然瞪大一双杏目,无法相信少主竟会饶她一命。
云井辰漠然收回手,拂袖转身,“本尊不杀你,但本尊也再留不得你,本尊身边不需要私自替本尊做决定的属下,你自行去刑堂领罚,从今往后,你已不再是本尊的隐卫。”
他这分明是要与云玲断绝主仆关系!
云玲脸色顿时一白,连滚带爬爬行到云井辰脚边,拼命摇头:“不,属下不要离开少主。”
“不杀你已是本尊的极限,滚。”袖袍从空中麾下,紫阶的威压直挺挺冲着云玲扑来,将她娇小的身躯掀开,刮出大厅。
“少主!少主!!”云玲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这下是真的慌了、怕了,若是云井辰不要她,那她该怎么办?
“滚。”无情的一个字,从他的薄唇里吐出。
云玲脚下一个踉跄,终于知道,少主是认真的,他是真的不要自己了,眼眶顿时红了一圈,她倔强地不肯让眼泪落下来,从一片泪眼中,痛苦地望着云井辰的背影:“少主,你就为了一个女人,不要云玲了吗?”
回应她的,是云井辰冷漠的背影。
若非看在云玲跟了他多年,云井辰绝不会留下她的性命。
没多久,屋外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云玲怀着满心的悲痛,泪洒大院,一步一步缓慢地离去。
她视作神明的少主不要她了,为了一个低贱的女人,不要她了……
悲愤、痛苦、不甘……此刻如同潮水溢满了云玲的心窝,她凄凉地笑了,笑声直冲云霄,好似厉鬼的哭泣,似乌鸦在泣血哀鸣,笑着笑着,滚烫的泪珠滑出眼眶。
云井辰处置云玲后,便离开议事堂,返回书房,素手摊开一张信笺,用镇纸压住边角,手腕一翻,从笔筒内抽出一支毛笔,蘸墨后,提笔疾书。
苍劲有力的黑字洋洋洒洒布满整张信笺,最后一笔落下后,他微微拢起眉毛,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告诉她,记得时刻挂念本尊。”
当云旭时隔一月终于收到来自云井辰的书信时,他心头的大石总算是落下了,展开信封一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少主,哪有人会主动要求别人挂记的?而且,这种话用一副霸道的口吻陈述出来,真的好吗?
在心头默默地腹诽几句后,云旭的注意力便被云井辰所说的话勾走,刚毅的面容浮现了一丝气恼,一丝失望。
“云玲,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苦涩地喃喃道,难怪这些日子族里毫无消息传来,他送回的书信根本没有抵达少主手中,而是被他的妹妹半路截下。
想起幼时,单纯善良的妹妹,云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嫉妒和不甘,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吗?他心目中纯真的妹妹,究竟是何时变化得如此陌生了?
摇摇头,将心底的失望狠狠压下,云旭再次仔细看了一遍信笺上的内容,随后小心地将信收好,走出官道的枯树林,在正为凌小白烤着野味的凌若夕身旁停下,滋滋燃烧的柴火将他黝黑的面容映照得粉扑扑的,云旭挣扎了半响,才硬着头皮道:“凌姑娘,少主来信了……”
“恩?”凌若夕只觉得莫名其妙,这种事,有必要向她汇报吗?
“少主说,希望你能时刻挂记着他,还有,少主说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和你见面。”天知道,说出这样的情话对于向来耿直的云旭,有多艰难。
凌若夕微微一愣,尔后,冷哧道:“告诉他,回去记得买一个高一点的枕头。”
云旭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这话什么意思?
凌小白咯咯地笑着,大声道:“这都不明白?娘亲是让坏蛋回家做梦!”
“孺子可教也。”凌若夕赞许地看了凌小白一眼,不愧是她的儿子,悟性真高。
云旭脸色一黑,狼狈的转身,朝远方的官道走去,话他已经带到,至于凌若夕听不听,是否要照做,就不干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