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船在大海上开了一天一夜,这种船只不需要人力的帮忙,只需要输入足够的玄力,就能让它自动驱使,凌若夕闲着无事,将帆船的结构仔细的研究了一翻。
“这种东西远比龙华大陆先进许多。”她蹲在船舱后方放置设备的地方,感慨道。
说是设备,其实也就仅仅是用木块堆积出的通道,连接帆船的铁轮、木桨。
“这里距离塔斯克城还有半日的路程。”云井辰站在船尾,眺望着远方蔚蓝的天空,浓雾弥漫着整片大海,浪花滚滚,偶尔甚至能看到几只庞大的鲸鱼类魔兽,在海中畅游。
只可惜,他们这次前来身负重任,若不是,此处倒也是个散心约会的好地方。
“小白……”凌若夕抬脚走到他的身旁,双眼微微眯起。
“本尊若是猜得没错,她们掳走小白,制造了山寨里的惨案,为的,是引我们主动找上门。”深邃的黑眸里,滑过一丝寒芒,但眼眸深处,却暗藏着几分不解。
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想明白一件事,为何神殿会用这么大的精力,对付他们,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离开时,服用下的那枚药丸?
“若夕,此去神殿,若有异常情况,你只管带着小白走,懂么?”他必须要确保她和儿子的安全,其后,才会考虑为尖刀部队的人报仇一事。
不是云井辰无情,而是对他来说,任何人,都比不上这对母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哪怕是身为他亲生骨肉的凌小白,若他与凌若夕同时遇难,又只能救一个,他的决定也是果断且坚定的。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但若没有了爱人,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他的神色太过严肃,太过深沉,让凌若夕心尖不由得猛地一颤,她狼狈的转过头去,鬓发随着海风轻轻摇曳,完美的侧脸,线条略显冰寒:“不要在还没有行动前,就说丧气的话。”
若是他为将军,在两军开战前,竟说这番动摇军心的话,必定会拉出去斩首示众。
“我们来的时候有几人,离开时,就要一起回去,一个也不能少。”她铿锵有力的说道,眉宇间闪烁着极其笃定的自信!
“呵,这天底下,也只有你,敢随意教训本尊了。”云井辰顺势将这沉重的话题转开,故意露出一副幽怨的样子,“但谁让本尊偏偏拿你没法子呢?”
他耸耸肩,眼眸中溢满的宠溺,浓得几乎快要滴出来。
炽热的目光让凌若夕面颊有些发烫,就连这咸湿的海风,也抵挡不住面颊上节节攀升的热度,白皙的面颊染上的红潮,宛如徐徐盛放的花骨朵,煞是娇艳。
云井辰看得心尖一动,手指缓缓伸出,却被她忽然刺来的眼刀生生给改变了原本的想法,“头发乱了。”
他温柔的替她将耳鬓的发丝别到耳后,笑得很是正经,好似一点歪念头也没动过一般。
凌若夕朝天翻了个白眼,随即,又正色道:“前两天在亚蒂亚城,我发现一件事。”
“恩?”云井辰略感意外的挑起眉梢,她会发现什么事?而且,他们离开亚蒂亚城已有多日,她为何等到现在才说?
眉头暗自皱紧,双手枕住船尾的木扶栏,下颚轻轻放在上头,“罂粟,这种东西你可有听说过?”
“不曾,那是什么?”她嘴里吐出的新奇词汇,让云井辰略感好奇。
“一种起初服用后,会让人欲仙欲死的毒药,但若是长期服食,将会产生极大的依赖感,一旦断绝,就会痛不欲生。”她上辈子对这玩意儿了解得太透彻,作为游走在黑暗世界巅峰的人,锻炼意志力,用毒品这种东西是最好的办法。
想到被强行注入后,染上毒瘾,又被丢到黑屋,一个人默默承受毒瘾发作的痛苦,那段岁月,是凌若夕此生最不愿回忆的。
所以她才会在嗅到那股熟悉到让她恶心的味道时,这般敏感,甚至第一时间将它分辨出来。
“你被它害过?”云井辰面色一冷,身侧的气压骤然直降,好似从三月的春风,化作寒冬腊月的冰雪,冷得刺骨,“是谁?”
是谁胆敢对她用上这种东西?凌府的那些人吗?还是她这六年中,在落日城居住的那段岁月?
凌若夕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惊了一下,但紧接着,她便明了了他的愤怒从何而来,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你认为,这种事会有可能发生在我的身上吗?我只是偶有所闻。”
话虽如此,但她心头的那股压抑,却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已能够左右她的情绪?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一次关心,竟能让她的心境产生这般大的变化?
凌若夕不肯细想,她的第六感在告诉她,一旦她明了了这些问题,有些东西就会失控,所以她放任自己不去理会,不去深思,甚至漠视掉心头的丝丝悸动。
云井辰眸光深沉,好似一片大海,让人琢磨不透里边的情绪,“是么?那便好。”
既然她不愿说,他更不会勉强她,但这件事,仍是被他记在了心底,等到回去龙华大陆,他一定要好好的调查一番。
云井辰不是没有查过她的生平,当初云族手里掌控着天下所有的情报,而她的名头,又那般响亮,他在初识时,就已将她从出生到未婚生子的种种,调查得一清二楚,他记得很清楚,里面并无任何有关这种毒药的消息,但也有可能是他查漏了。
她方才气息中出现的压抑与沉痛,是那般的清晰,必定是自身的经历。
“我怀疑,神殿是在用这种方法,来操控这些信徒。”凌若夕解释道,这种手段在现代极其常见,“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