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夕胸口窒闷,背部被她狠狠的踩中,五脏六腑似是被挤压一般,生生的疼,她紧咬着牙关,嘴角颤抖的扬起一抹讥笑:“是又怎么样?我这个人,哪怕是死,也要在临死前,拖一个垫背的!”
什么意思?老夫人被她忽然间绽放出的明媚笑容迷惑,心里升起一股极其强烈的不安,她刚要飞身退开,小腿却被凌若夕狠狠抱住,明明身体疼得完全使不上劲,可她却抱着必死的觉悟,强撑着一口气,不让她撤退。
就算要死,至少也要把这个害得她的兄弟一一惨死,害得她的儿子遭受非人折磨的人,带着一起,共赴黄泉!
人在抱着必死的信念时,是最勇敢,也是最英勇的,老夫人想要一脚将她踹开,但不论她怎样踢打,凌若夕始终不肯松开手,口中不断有鲜血喷出,可她嘴角那抹笑,却一直没有消失,笑得老夫人心底发怵,笑得她头皮阵阵发麻。
“你……”她究竟在盘算些什么?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齐声的爆炸声,直冲云霄,大地在颤动,轰塌的房屋再度深陷,一条条裂痕将这大地分割成无数块。
老夫人被爆炸的气浪重伤,后背火辣辣的痛,一口鲜血噗地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她猛地朝四周望去,但除了这汪洋火海,别的她什么也没能看见。
眼所能看到的,是大片大片正在焚烧的火焰,温度高得好似沸水,只是站在这火墙中,就有种快要被烤熟的错觉。
“你居然还有埋伏?”老夫人怒不可遏的惊呼一道,再也顾不得留情,手掌砰地砸在凌若夕的肩头,肩胛骨咔嚓一声彻底断裂,抱住她小腿的手臂,无力的松开了。
就在她刚准备脱身从这火墙中突围时,脚踝上,竟有一阵剧痛传来,她蓦地垂头看去,凌若夕竟张口狠狠的咬住了她的脚踝。
“找死!!”什么长生不老,什么青春永驻,如果连命也保不住,她还追求这些做什么?情急之下,老夫人挥出的攻击再没有半分的收敛,似是要把凌若夕给击毙。
凌厉的掌风迎头落下,凌若夕不躲也不闪,耳畔是此起彼伏的轰炸声,以及房屋接二连三倒塌的隆隆巨响,她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能够在临死前拉着敌人陪葬,值了!
在最后关头,她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砰!”一声钝钝巨响,忽然从她的头顶上传来,凌若夕并没有感觉到被击中的真实滋味,错愕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抹白色的人影,凌乱褶皱的衣襟被大火烧得处处是黑色的碳屑,如瀑的青丝早已被火星烧焦,面容憔悴且苍白,但那双邪肆的眼眸,此刻却荡漾着浓浓的暖意。
是他……
凌若夕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的,但能够在临死前,最后看一眼他的样子,对她来说,已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了。
嘴角缓缓弯起一抹恬静、淡雅的浅笑,可下一秒,她便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搂在了怀中,身体忽然悬空,她甚至无法反应,就被人抱着冲出了火墙,熊熊燃烧的大火,未曾让她伤到分毫,所有的火焰都被他阻挡住,她唯一所能看见的,是他坚定的面容,是他带着同生共死觉悟的眼神。
心像是被抛入了蜜罐中一般,暖暖的,甜甜的。
云井辰飞奔出火墙的包围圈,双足在地面用力一蹬,整个人凌空跃起,飞上了虚空,脚下是绵延不绝的火焰,整座山脉,几乎被这大火团团围住,漫山遍野全是火海。
“你怎么回来了?”直到远离了大火后,凌若夕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急切的问道。
云井辰只笑而不语,他的臂膀犹如钳子,紧紧的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
“老夫人她……”见他不肯回答,凌若夕转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下方,被火焰包围住的敌人身上,在那炽热滚烫的火焰中,隐隐能看到最中央的地带,有一道白色的结界,老夫人被死死的困在结界中,无法逃脱,只能任由那烈火焚身。
她声嘶力竭的惨叫声,源源不断的从结界里传了出来,白色的长纱被大火烧成灰烬,那张貌美如花的容颜,被烈火融化成为了岩浆,模样甚是可怕。
凌若夕却连眼也没眨,始终盯着结界,不放过里边任何的动静,直到那满地打滚的人影彻底被火光吞没,直到她的惨叫声逐渐消失,直到属于老夫人的气息,在这天地间化作虚无,她紧绷的神经,这才终于放松下来。
“卧槽!”后方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凌若夕立即抬眸看去,只见暗水灰尘仆仆的被幻化出本体的黑狼驮在背上,虽然模样十分狼狈,但看上去并没有受到十分严重的伤害。
“吓死我了,还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了。”暗水一边嘀咕着,一边软若无骨的趴在黑狼的背部,一张黑乎乎的面颊,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只那双含着庆幸与后怕的眼睛,分外耀眼。
黑狼伤得不轻,如今还要驼一个人,可想而知,对它来说有多吃力,身体时不时下坠,又艰难的朝上爬行,暗水总有种一颗心忽上忽下的不安感觉,唯恐它啥时候双腿一软,自己就掉入了这大火里,提前去黄泉路上和兄弟们做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