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云井辰一直留在御书房,陪着凌若夕翻阅奏折,查看各地方又一次送来的新消息,试图从这些如大山般堆积无数的折子里,找到一本有用的。
天蒙蒙亮,浓浓的白雾化作雨滴,不停的浇灌在皇宫内花园的泥土上,淡淡的清香弥漫在空气里,在经过朝阳的微光轻轻照耀,似为这美丽的园景增添了几分美轮美奂的梦幻感觉。
凌若夕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将最后一本奏折合上,没有休息半刻的眼睛此刻泛起丝丝酸涩。
“喝口水。”云井辰亲手将自己泡好的热茶递到她的手边,尔后,又绕过龙椅,在她身后为她温柔的揉捏着肩膀,霞光从门外投射进来,他们俩一前一后的人影被拖长在后方的巨型屏风上,宛如一条影子似的,密不可分。
“手艺如何?”云井辰微微俯下身来,笑盈盈的凝视着她,柔声问道。
凌若夕惬意的靠着龙椅,那双凌厉的凤目,此刻正紧闭着,“还不错,跟谁学的?”
“本尊还需要学吗?呵,这点小手艺,本尊无师自通。”云井辰说得洋洋得意,但凌若夕却听得黑线道道。
“你一天不往脸上贴金浑身不舒坦对不对?”这恰到好处的力道,怎么也不像是没有经过磨练,无师自通的。
“本尊说实话你反而不信。”云井辰一脸的无可奈何。
“那是因为你嘴里吐出来的话可信度太低。”凌若夕也毫不退让的同他争锋相对。
“娘亲。”凌小白糯糯的声音从屋外飘了进来,他抱着黑狼,迈开肉嘟嘟的双腿一路小跑着蹭到了凌若夕身前,在接近龙椅时,他还不忘记将身边的男人给挤走,让他远离自己的娘亲。
“起了?今天还算不错,知道自己起床,没让人去唤你。”凌若夕难得神情和悦的夸了他一句。
凌小白立即骄傲的挺起了胸口:“那当然,宝宝是最听话最懂事的,才不会让别人叫宝宝起床呢,这是宝宝自己的事。”
他的回答很可爱,只是,一个几乎每天都要靠着宫女、太监甚至是凌若夕本人叫他起床的小孩,有资格说这番话吗?说出来,也不会害臊的。
凌若夕略带迁怒的瞪了眼身后的男人,总觉得一定是因为他身上的基因,才会让小白越长越歪,看看这没脸没皮的劲儿,可不是和云井辰像极了吗?
莫名其妙站着躺枪的云井辰在接收到她投来的眼刀后,满脸的迷茫,谁能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娘亲,你吃过早饭了吗?不要空腹工作,会累坏身体的。”凌小白七手八脚的爬上龙椅,在凌若夕的大腿上找了一个最舒坦的姿势,坐了下去,同时,还没忘记关心她几句。
“今天这嘴怎么这么甜?有什么事想求我?”凌若夕没被他的柔情攻势攻破,态度依旧冷漠。
凌小白慌忙摇头,“宝宝才没有呢。”
“都写在脸上了。”凌若夕戳了戳他的腮帮。
“哪里?哪里?”凌小白忽然伸出手,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面颊,他明明记得自己没在脸上写字啊。
面对时不时卖蠢的儿子,凌若夕表示压力山大,“跟着他一起去训练,别在我这儿卖萌。”
突然间下达的逐客令让凌小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他咔咔的转着脖子,手指指着云井辰:“娘亲,为毛又是他?以前都是娘亲亲手教导宝宝的。”
他才不要和这个成天缠在娘亲身边,洋洋得意的男人一起训练呢。
凌小白在迁怒下,完全忘记了他和云井辰之间的赌约。
“时间能改变所有的事,也包括你多年以来的习惯。”云井辰的话夹杂着深意,可惜,凌小白没听懂。
“你在说什么啊?谁要改变了?再说,宝宝的习惯一直很好的,有木有?”凌小白傲娇的哼哼着,踮着脚,但高度还是差了不少,他古灵精怪的眼睛迅速扫视过整个房间,最后吧唧一声跳到了一旁左手边的木椅上,爬上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不足半米距离的云井辰。
恩,果然比他站着高要舒服很多,至少不用仰视他了。
虽然凌小白年龄小,但是,男人该有的自尊他也有,而且还极其敏感。
“你们俩这是在唱双簧吗?”凌若夕看戏看够了,这才出声阻止了这场硝烟味十足的谈话,“都给我去训练,站在这里摆造型还是装雕塑?”
她的眼神分外犀利,好似有寒霜正在她的眼底飘散。
凌小白撅着嘴,“娘亲,宝宝想陪着你。”
“训练完了再过来,不要和我谈条件,免谈!”凌若夕直接一句话封死了凌小白所有的退路,他有种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因为担心娘亲的清白,贸然前来御书房的,现在好了,没得到表扬,反而还要得到惩罚。
“真的不行吗?不然,换暗水叔叔也可以。”他还想垂死挣扎。
云井辰挑眉笑道:“就这么不想和本尊待在一起?还是说,你怕了?”
最后的三个字轻到低不可闻,但云井辰挑衅的表情却被凌小白看得一清二楚,小手黯然握紧,他咬着牙,硬梆梆的说道:“小爷才不会怕你!小爷说过的,早晚有一天,小爷会打败你。”
哼,他不就是仗着比自己年长吗?总有一天,他的话会实现的。
云井辰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好,本尊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