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华发如海藻般在他峻拔的身躯后随意朴散,衣诀翻飞,精雕玉琢般完美的容颜仿佛放着一层淡淡的光,如若神祗莅临。
他一步一步踏入房中,内敛光华的眸子与凌若夕复杂的视线隔空碰撞,艳艳红唇朝上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娘子,为夫来接你了。”
凌若夕猛地握紧拳头,直到掌心传来真实的疼痛感后,她才敢确定,眼前的人是真的,并不是她的错觉。
“你醒了?”她哑声问道,看似平静的嗓音,却蕴藏着无数的激动与不安。
云井辰微微颔首,白皙的颈部美若天鹅,“娘子有难,为夫怎敢继续沉睡?为夫可是幻想了许久这种英雄救美的场合,如今,可算是被为夫等到了。”
这人,好不容易醒来,嘴里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凌若夕又好气又好笑,“这种小场面,何需你出现?”
“为夫总不能看着你被人欺负吧?”云井辰眸光宠溺,却在看向卫斯理和于老时,失去了所有的温度,“你们刚才是在要挟本尊的娘子?”
他甚至不曾释放出自己的威压,仅仅是静静站在那里,却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卫斯理难受的抚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息着。
“本尊尚不知道,在这片大陆上,本尊的娘子想要做什么,竟还需要旁人的同意。”云井辰讥笑一声,旋身一转,下一秒,他已然出现在了凌若夕的身旁,手臂霸道的圈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将人揽入自己的怀中,“娘子,有为夫在这儿,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他们不让你做这摄政王,大不了,本尊替你打下这片江山,送给你,你高兴怎么玩,就怎么玩。”
他的话张狂至极,可卫斯理和于老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只因为他们太清楚,这个男人有说这话的资本!
一个天玄巅峰的强者,足以匹敌千军万马,只要他想,一个南诏何足挂齿?
凌若夕羞恼的瞪了他一眼:“我要南诏做什么?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没了南诏,难道我还找不到办法为小丫举办这场婚礼吗?”
不,她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身上肩负着的重担,她做这个摄政王的理由,不过是与他赌气,不过是为了逼他现身,如今,看他的样子似乎伤势已经痊愈,她也为南诏稳定住了局面,或许该是她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眸光微微一转,再度落在下方的二人身上:“我从来没有留恋过所谓的权势,既然你们对我这个摄政王诸多意见,我想,我们也该好聚好散了。”
“你……”卫斯理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样的局面,可话是他亲口说出去的,再让他抛下脸面,祈求凌若夕留下,他做不到。
除却身为男人的尊严,更重要的是,即便留下她一日,难道能留下她一生吗?一个心里全无这个国家的掌权者,就算强留下,又有什么意义?
于老不停的朝卫斯理使着眼色,希望他能想个办法,把这局面给稳定住。
南诏国不能没有凌若夕,一旦失去了她的庇护,北宁国的铁青必将濒临城下。
“皇后娘娘这是去意已决?”卫斯理紧绷着一张脸,沉声质问道。
“我留在这里再无意义。”凌若夕的答案十分坚定:“当初我想要利用南诏国的势力,替我寻人,而今人已找到,我也完成了对你的许诺,我们之间,互不亏欠。”
“好,”话已经说开,卫斯理再无任何理由能够说服她留下来,更何况,他也没有这份心,“既然是这样,本相绝不强求,皇后娘娘还请自便。”
“走吧。”云井辰难以掩饰自己愉快的心情,揽住她的腰肢,与她并肩走出御书房,和煦的阳光从头顶上洒落下来,将他们二人的身影紧紧的包围住,剪影在地上拖长,如两只交颈鸳鸯,密不可分。
眼睁睁看着他们俩郎情妾意的离去,于老急得不停跺脚:“卫相,你怎么能这么糊涂?现在让摄政王走,他日,谁来替我们稳定朝纲?”
“她的心从不在这里。”卫斯理低垂下眼睑,神色略显晦暗:“于老,想要保护南诏,靠的,终归是我们自己,外人或许能帮一时,却帮不了一世。”
“可眼下,一旦让北宁国知道这个消息,他们能安分守己吗?”于老急切的问道。
“若当真没办法守住这万里河山,他日到了黄泉路,本相自会向皇上及先皇请罪。”卫斯理的态度出奇的坚决,他绝不会挽留凌若夕。
事已至此,于老说再多又有什么用?他只能摇头叹息,希望一切只是自己太过担忧,希望这片江山还能保持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