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位于魔兽森林中央的一处山谷里,黑漆漆的洞穴,有夜明珠散发的微弱光芒正在闪烁,光滑的石壁隐隐能够看见几道黑色的人影纵横交错在一起。
一张铺着火狐狸皮的躺椅被放置在洞穴最深处,一个穿着素白长裙的女人,正慵懒的躺在椅子中,墨色的长发夹杂着几缕银白色,随意的朴散在她的身下,清秀的五官画着淡淡的素装,眉宇间透着些许悲伤与沉痛。
在女人的前方,同样是身着白衣的男人或老或少,此刻正恭敬的半跪着,偌大的山谷,时不时有魔兽的吼叫声传出,好几只巨型魔兽正在洞穴外来回走动,却没有一只,踏入其中,如果仔细看,不难发现在洞穴口布下的一道淡蓝色结界。
“主母,魔兽队伍已经攻下南诏、北宁两国共十座城池,大家都在暗地里散发着谣言,可那女人还是不肯现身!”药王谷左护法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原本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凌若夕逼出来,再威胁两国,迫使他们站到自己的阵营,齐心协力,拿下凌若夕,将她千刀万剐。
可是,事情的发展与他们所想的截然不同,凌若夕根本没有现身,依旧窝藏在东方本家,那里是铜墙铁壁,单凭药王谷的人,是不可能突入的,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采取这般迂回的办法,来求得同盟。
“哼,怕什么?”女人懒懒的从躺椅上直起身体,一双狐狸般狡诈的黑眸,此刻浮现了阴鸷的冷光:“她不肯现身,我们就继续攻打,现在外边到处都在传,她是制造这起灾难的源头,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说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孽!就算她能忍,本夫人不信,两国的朝廷也能容忍。”
她的话铿锵有力,话音刚落,一阵咳嗽声,从她的嗓子里传出。
跪在地上的众人担忧的抬起头来,他们知道,自从小姐和谷主接连遇害后,主母的身体就一日比一日差,现在,不过是靠着心里的愤怒在强撑!她的身体早已经外强中干了。
看着昔日柔弱、善良的主母,在短短时日里,变成这副样子,众人的心头似有一把火,正在熊熊燃烧。
都是凌若夕的错!如果不是她,药王谷不会变成今日这个样子。
“主母你想怎么做?”不管她有什么样的想法,他们都会如她所愿。
“让魔兽军队继续前进,左护法,你随本夫人前去拜见北宁帝和南诏国丞相,本夫人要同他们达成一致目的。”女人阴恻恻的说道,心头早已有了主意,既然她不肯现身,那她也就只好用尽一切手段,逼她出来了。
即便是拖着这条苟延残喘的命,她也要撑到亲眼看见凌若夕死亡的那一刻,用她的鲜血,祭奠她的爱人和孩子在天之灵!
远在东方本家的凌若夕忽然打了个喷嚏,手指轻轻揉动着鼻尖,刚才,她怎么会忽然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是谁在算计她么?
“小心着凉。”云井辰从床榻上抱起一条薄薄的毛毯,盖在她的身上,“为何不到床上去歇息?”
她正靠在软塌上,翻看着嬷嬷们准备的育儿经。
“时辰不早了,这些留着明日再看,别累着了眼睛。”云井辰随手将书册抽走,有些心疼的开口。
“恩。”凌若夕采纳了他的好意,轻轻挽住他的臂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歇息。
至于刚才的那股不安感觉,则被她抛在了九霄云外。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北宁国重重护卫的皇宫里,竟有陌生人突然造访,三王爷凤奕郯风风火火的在大半夜奉旨入宫,谁也不知道,神秘来客的身份,更不知道,他们与皇上谈了些什么,只是在这些人走后不久,凤奕郯与北宁帝发生了剧烈的争吵,争执声,让守卫在御书房外的侍卫吓了一跳。
“不可能!本王绝不会同意皇兄你自寻死路的做法!”凤奕郯气恼的说道,冷峻的容颜此刻黑如墨色,他周身释放的气压低得吓人,如同一座会移动的冰山,让人不敢接近。
北宁帝早就料到,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他的反应会很大,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他仍旧吓得不轻,“皇弟,这还是你从小到大头一次对朕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啊。”
凤奕郯脸色骤变,慌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就要跪下请罪,北宁帝急忙制止了他:“朕并无怪罪你的意思,可朕只想知道,你的阻止中,究竟有几分是为了北宁,又有几分是出自私心?”
他的问题让凤奕郯沉默了,眼睑低垂着,昏暗的烛光下,他俊朗的面容似被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北宁帝也不着急催促他回答,反而是不紧不慢的坐在龙椅上,安静等待。
“皇兄,本王之所以不愿你与那些人合作,的确有私心。”凤奕郯深吸口气,说出了心里话,“可是,本王也是为了北宁百年的江山社稷,那些人想要对付凌若夕,如果不是实力不行,他们为何要这般麻烦的制造出这些事?他们不过是想利用我们,达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目的!”
北宁帝微微颔首,“这一点,朕也明白,可是,正如他们所言,若朕不肯答应,魔兽大军将践踏北宁的山河,残杀朕的子民,这样的后果,朕承担不起啊。”
不错,他承认凤奕郯所言有道理,但有些时候,作为帝王,他也身不由己。
“皇兄,你可有想过,一旦答应他们引出凌若夕,待到他日他们的计划失败,活下来的人是她,以那女人记仇的个性,可会放过北宁?”凤奕郯一针见血的问道,他的话何尝不是北宁帝顾忌的?